紫舞回到家中,见肖郎并不在家,只有肖老夫人还一如往常缠绵病榻,老夫人本已昏昏欲睡,迷糊中看到紫舞的身影,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娘,多日不见儿媳很是挂念,这大半个月不知娘是否安好?”紫舞的脸上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老太太对这个媳妇刻薄惯了,心里虽然害怕,嘴上依旧不停地诋毁她:“呸,谁是你娘,你这个天杀的妖精,你怎么还没死?”
紫舞原本不打算迁怒自己婆婆,毕竟她常年卧病,村里人想毒杀烧死她也好,想拐走她的孩子也好,与老太太应该没多大关系,但肖老夫人的谩骂让她想起了这些年自己做小媳妇忍气吞声的窝囊,瞬间就激起了她的怒火,凑到老太太面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个老货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
她阴晴不定,形容癫狂,声恶气冷:“自从我嫁到肖家,一直安分守己,对你也是尽心伺候,尽管你挑三拣四,百般刁难,我也只当是你这个恶婆婆看不上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为了肖郎,我忍了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未曾亏欠过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居然要我的命!”
她在床头踱来踱去,发泄着自己经年累月的不满。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你说啊!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你们敢动他,我让你们整个村子都一齐陪葬!”紫舞见自己婆婆半天不作声,回头了她一眼,却见肖老夫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珠上翻,眼白多过眼黑,右手举在空中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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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舞双手抱胸,哂笑着看着她那折磨了她多年的婆婆受苦,她在村里生活时一直是素颜布衣的打扮,还以妖力掩饰妖容,看上去真如普通村妇一般朴质无华,但此时的她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冶之气。
“你想说什么?”紫舞挑眉问道。
肖老夫人指了半天,才缓上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我儿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才会娶了你这么一个妖怪,你是妖怪,你的孩子也是妖怪,我告诉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一个孩子吗?!”
紫舞闻言一阵气血上涌:“你!那只是一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说我是妖,但你们的心肠明明比我还狠,说到底,他终究是肖家的骨血...”
“我,我呸!”肖老夫人的气息更弱了,吐几个字,便要喘一下:“你,你滚,肖家,肖家没这种子孙,我若,我若认了这孽畜,死,死后再也无颜面对肖家的列祖列宗!”
说着,举在半空的手垂了下去,眼看着是要一命呜呼了。
此时的紫舞虽然不如之前从善入流,但眼前的人到底是自己的婆婆,突然离世心中还是有些惊讶和彷徨,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是断了气。
偏生在这个时候,肖郎推门进来:“娘,药我给你熬好了。”接着他看到紫舞,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里?”见她立在床边,而床上躺着的肖老夫人好像已经没了反应,连忙扑上去哭喊:“娘!”
“你!”他转头一脸怨毒地看着紫舞:“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看到这里,夜漓暗自叹了一口气,都是受命运捉弄的苦命人,这误会怕是说不清了。
果然,肖老夫人死了,紫舞也彻底疯了。
从小妖族长辈便叫她不得与凡人亲近,不得诛杀同族,也不能残害凡人,更不能以吸食二者精元修炼妖术,这是妖族大忌,也是一条不归路,如今她都做了,也就不差什么了。
紫舞癫狂地冲出去,到处找她的孩子,此时正逢春耕,村里的人都在地里忙活,看到紫舞具是惊恐异常,仿佛他们仍旧在噩梦之中没有清醒过来,她见人就问,不答便杀。
在村子里转了几圈,好像能杀的活人都已经杀尽了,但紫舞并没有感到解脱,心中的愤恨反而越燃越高。她走回肖家,看到肖郎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母亲的尸身,身旁的地上挖了一个大坑,他显然想要将母亲埋了,但又不舍得放手,欲哭已是无泪,只是一脸痴傻地喃喃道:“娘,娘你别怕,你生我养我一场,肖儿这就来陪你了...”
但紫舞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死了,她蹲下来,推了肖郎一下,将肖老夫人的尸体拨弄开,肖郎见娘亲的尸体滚走,便要扑过去,被紫舞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的孩子呢?”她手上力道不松,但表情却不在像刚刚那般肃杀,反倒似涌起无限温柔:“肖郎,相公,你告诉我,你把我们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但她刚刚杀了太多人,即便收起歹意,也已经掩藏不了身上的血腥气了。
“你说啊!你快说啊!”紫舞见肖郎目光涣散,神情木讷,精神好像经不起连番打击,已经彻底奔溃了,开始着急起来,但终究不舍得下狠手,只能拼命摇晃他的肩膀,好像能把答案摇出来似的。
肖郎忽然笑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命门正被人掐着,拍着手大笑:“死了,哈哈哈哈哈,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