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呦最后拿来红棉线,在棉被上穿了几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竹”字新鲜出炉。
李竹还茫然着,就见刘呦招手喊她过去,指着那个字说道,“这是你的名字,这床被子是你的啦!回头再做个被套,过冬就不怕啦!”
李竹伸手又缩回,隔空摩挲那个字,轻声问道,“这是‘李’还是‘竹’?”
刘呦笑笑,“姓李的人也不少,如何分辨?自然是你的‘竹’字啦!”
李竹眼睛有些热意,又努力瞪大想把那泪花憋回去。
她在袖口摸了摸,扯出一串十个铜板。
“我,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等被子拿回家,我再给你补。”
刘呦看着眼眶含泪捧着一串铜板的李竹,恍惚看见十年前茫茫然逃来这大山的自己。
她伸手把李竹摊开的手掌握上,“说了送你的,你就安心盖着。山里的冬日比外头来的早,不仅下雪,还得冷很久,就当是我这个姐姐的一份心意。”
李竹既然叫了她一声姐,帮一帮,也是应当的。
李竹抿着嘴巴,也没把那泪憋回去,反倒一颗颗往下落。
她有时候也害怕这是一场梦,尤其是在这些温暖的瞬间,更害怕梦醒。
小小的李竹都是在破屋子的稻草堆里过冬,娘亲从前住过的屋里有床小棉被,早就成了后娘的床垫子。
她熬了十几年的冬日,没想到有一天再不用怕了。
不是靠着嫁人得到温暖,不是靠着厉害的夫家撑腰活着,是靠这些或善心或怜悯的新朋友。
刘呦走近前,把哭的止不住的李竹抱在怀里,就像抱住了十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