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放心,但凡我能处理的,绝不会让您操心。”王庆文承诺道。
赵彩琴捂着脑袋问老安是否醒过来了,安静无助地说爸爸还没醒过来,她也很着急,王庆文说相信大夫也相信上帝,赵彩琴便只好又祈祷上帝去了。
安静和王庆文相互看了一眼退出病房,安静扑进了他的怀里,咬着下嘴唇哽咽起来,还担心被病房里的母亲听到哭声。
王庆文抚着她的后背安慰:“事情会过去的,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到来了,接下来全都是好消息,相信我,接下来全都是好消息。”
“嗯。”安静抽泣道,她哭了一会儿,在王庆文的安慰下终于止住了哭声,听到病房里母亲的祈祷,安静说:“我妈信教。”
王庆文心说她只要别信傻了就行。
中午一点左右,安建国终于醒过来,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还手脚发麻不能动弹,但意识清醒。医生说脑出血后遗症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才行,即便治疗好了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自如,不过病人的情况已经是所有可能性中最好的了。
对一个退伍老兵来说,手脚不利索,语言不利索,给安建国的打击太大了。王庆文看出来安建国眼神中的失落,于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安建国暂时不能说话,见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再加上安静对他的依赖,也便点点头,用这种方法来表示愿意接受他。
几个姨娘和姨夫以及龙云飞等战友时不时过来探望,被护士挡了出去,现在病人需要静养。龙云飞拿了一张银行卡,说这是战友们的心意,却被赵彩琴给拒绝了。赵彩琴对安建国的战友怨气很大,不过也不能全怪人家,毕竟在安建国的朋友圈子里,他才是张罗酒局最甚的那个人。尤其是两个川省来的战友,第一天下飞机,当天夜里就差点搭上人命官司,几天后赶紧回川省了。
王庆文没有劝阻的意思,他不敢劝准岳母,他可不想让准岳母把火力转移给自己,连安静劝阻母亲都被骂了一通,他这个新进姑爷吃饱了撑的才说话。
大家对王庆文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赵彩琴也跟安建国讲了王庆文的表现。听到妻子这么说,安建国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这其中包含了欣赏、欣慰,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寂寥感。就好像一头老去的狮子王,看着一头年轻而强壮的新狮子王崛起时所产生的那种心情。他知道,这种情况可能意味着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将会受到挑战。因为在很多家庭里,雄性的主导地位通常都是唯一的,一旦出现另一个强大的男人,那么原本的平衡便会被打破。所以,在这一刻,除了欣赏和欣慰之外,安建国还感受到了一丝警惕和排斥。
王庆文的敏感程度不强,没有看出来安建国的情绪,反而四姨赵彩青看出来了,她年纪最小,只比安静大了六岁,刚结婚没多久,她在安静耳边笑着说:“你爸吃醋咯。”
“我爸吃什么醋?”安静不明所以,“因为王庆文是我男朋友吗?”
赵彩青笑说:“不是,是因为全家都围绕着王庆文,他觉得他的家庭地位受到了威胁了。”
“啊?现在全家不都围着他吗?”
“你呀,你不懂男人。”赵彩青咯咯一笑,“你看现在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都夸王庆文,你爸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现在他成了配角了,你爸能愿意?你让你男朋友回学校吧,我估计大姐夫,你爸现在越看王庆文越烦。”
安静终于明白过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爸跟小孩儿似的呢。”
“男人至死是少年。”四姨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