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听见这个以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是滋味。
魏月歌这样条件好的女人,也会被坏男人骗吗?
他说,“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你都谈过恋爱了,后面再谈,那些男朋友不介意吗?”
魏月歌欣然一笑,虽然这话对于人类来说冒犯,不过对于一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鸠来说,也许是无心的冒犯。
“怎么熬过来的?当然是靠着我的好姐妹阮星潋呀,她一直陪着我,一直开导我。”
说起来,她和阮星潋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魏月歌说完这个,还问鸠,“在你们狼人的世界观里,要是谈了恋爱必须从一而终,那我若是遇到坏男人,是不是也得自己买单,跟他过一辈子啊。”
这话倒是让鸠整个人一愣。
如果遇到坏男人的话……那确实得分开。
只是……好像和他们狼人族的信念冲突了。
为了一个忠贞之名,抛弃自己下半辈子的快乐和自由,跟一个不好的伴侣在一起,这值得吗?
鸠清了清嗓子说,“那在选择伴侣之前得擦亮眼睛……”
“有些东西只有吃过亏才懂。”魏月歌拍了拍鸠的肩膀,“擦亮眼睛没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很会演。”
鸠垂下眸子,“我不会演。”
魏月歌托着下巴,笑着看他一眼,“嗯,你不会演,我知道的。”
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鸠大概明白了,魏月歌在用一种比较温柔的方式,来反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挠挠头,大狼狗第一次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谈恋爱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认定了心上人,就跟人家过一辈子,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你和你前男友,是怎么分开的。”鸠只能转移话题,“他为什么会跟你分开呢?”
在他眼里,魏月歌强壮美丽,多好的条件,要是个狼人,在他们种族里定然会大受欢迎。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和她分手啊。
“我前男友啊,是个很厉害的人,贫困家庭里咬着牙爬上来的顶尖高才生,名牌大学争着抢的那种。”
魏月歌招招手,高大的男人走上前去,蹲下来盘腿坐在了她总裁椅子边的地板上,因为他的体型实在是威猛,哪怕盘腿坐地上也没跟魏月歌拉开多大的差距,鸠抬头,看着魏月歌的侧脸,从她眼里看到了感慨。
“他很有学识,专业知识也很丰富,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过得很艰难,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五星级酒店当服务员,因为他外语好且形象佳,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后面认识交往,也是被他的坚韧所吸引,我让他辞了工作安心学习,钱的事情交给我。他考研去国外,出国的钱也是我给的。”魏月歌说起这些,就仿佛揭开了旧伤疤,“他说,深造回来就要报效祖国,为社会做贡献。”
“就这?”鸠愣住了,“不应该先给你回报吗?是你给钱培养他的诶。”
魏月歌也有些意外。
一般人在听见这些宏伟带着理想和信念的话以后,都会先夸赞这个男人是个栋梁之才,可是鸠不这么想。
他最先想到的是魏月歌,默默给了那么多支持,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回报。
在爱一些抽象的东西之前,能不能先爱一下你身边的人。
魏月歌鼻子有些发酸,她道,“哎呀,没办法的嘛,我们个体的人总不能放在宏大的社会前面——”
“当然要放在宏大的社会前面。具象的人组成了抽象的社会。只有爱每一个人,才会真正意义上爱这个社会。否则都不过是空谈。”鸠认认真真地看着魏月歌说,“一个连女朋友的付出都不正视的男人,你指望他真的会报效祖国吗?就比如说,一个人对辛苦养大自己的妈妈爸爸不闻不问,这种人会对社会上的别人善良吗?很好理解的。据我推测,他这种人最容易忘本了,打着很高大上的借口,踩着别人往上爬,等拿到了更多的好处,肯定翻脸不认人!”
魏月歌动作一顿,她呆在那里好几秒,隔了一会说,“……还真被你说对了,他在国外交往了一任外交官的女儿,然后跟我分手,火速和那个外国女人结婚,生了孩子,换了国籍,就定居在那里不回来了。”
什么大恩大德,什么报效祖国,都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胡话罢了。
魏月歌资助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多年,希望他的梦想开花结果,可是没想到,她不过是供奉他的香火,他成了仙,便目无下尘,早忘了她当初的虔诚。
“呵呵。”
鸠冷笑两声,“看到没有,你不求回报地对别人好,别人扭头把你甩了。”
听得他都来气了,魏月歌怎么还能一脸过去了似的把这些伤人的事情说出来的呢?
“确实,他这种人应该有报应才对。”魏月歌看到鸠替她生气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好了啦都过去了啦。”
她也算是为自己当年的年少无知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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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此,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魏月歌有些自甘堕落,她受到刺激以后,开始变得花心,频繁更换男朋友,玩腻了就甩,她都在想自己这段时间里是否还动过真心。
可是后来她发现,抛弃别人,并没有任何快感。
就如同好闺蜜阮星潋在那个时候劝自己说,“你成为不了蒋峪那样的人,所以不要再堕落自己了,一时的快乐也许真的很上头,但我希望你找到真正的,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式。”
魏月歌赫然醒悟。
真心就像公信力,被破坏一次就少一点,她的真心被蒋峪那样的人给糟蹋浪费了,她就更应该守护好剩下的真心,而不是拿它游戏人间。
“往好处想,至少是幸运的,没有结婚就看清楚那个人。”阮星潋说,“不像我,月歌,我已经在薛暮廷身上沦陷太久了,你别和我一样。”
“所以你现在独立搞事业了?”
鸠听着魏月歌说完一堆过去的事情,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赞同和认可。
真是不错的女人啊,多少人没有买单的勇气。
竖起大拇指,凶猛英俊的狼人说,“魏月歌,你这娘们以后能成大事呢,和阮星潋一样。”
魏月歌哈哈大笑,“谢谢你的夸奖哦狼狗先生。”
“你应该叫我狼殿下。”鸠还有些倨傲,“狼狗先生听着不够高贵。”
“都吃狗粮了还在这里纠结称呼高不高贵呢。”魏月歌乐了,用钢笔盖子戳了戳鸠的胸口,“以前吃过亏现在我可不会了。”
鸠盯着魏月歌的脸看了很久,像是想要看透这个倔强女人的灵魂,二人对视,魏月歌在他瞳孔深处看见了自己的脸。
深呼吸一口气,魏月歌刚想说回去吧,结果门外有人敲门。
这个点,还是魏氏集团的公司大楼,谁回来?
魏月歌皱眉,鸠也一下子变了表情,他虽然没有闻到别的异种族的味道,但动物的本能让他觉得,来者不善。
从地上站起来,鸠挡在了魏月歌身前,挺拔健硕的身躯如同一座山,挡住风也挡住雨。
敲门声听着很急切,像是大晚上匆匆赶来的,魏月歌和鸠对视了一眼,若是真的有急事,正常人也不会深夜里来别人公司敲门啊。
果不其然,魏月歌没去开门,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容貌俊美不说,声音也好听,冲这里面喊了一句,“月月,你在公司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魏月歌一惊。
抬头去看的时候,女人脸上出现了些许不可置信。
站在门口的男人赫然是……刚才还在提到的那个,辜负了她的负心人蒋峪。
“蒋峪……”魏月歌推开椅子站起来,“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国外爆发了瘟疫,我就带着妻儿回国避难,听说你们这里在研究血清,对于那些被感染的人很有效果,所以我……”蒋峪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看魏月歌的正脸。
他们在一起好多年,因为他去了国外攀了高枝而分手,说分手的时候是通过手机,没有最后的见面,也没有留念。
而如今,蒋峪匆匆回国,再见魏月歌,脸上倒多了些许……惭愧。
就好像,他也有良心似的。
听见这些对话,鸠敏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拦住了身后走上来的魏月歌,一脸警觉地看着蒋峪,“你来干什么?你不应该好好地享受你在国外的荣华富贵么?魏月歌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
蒋峪一怔。
魏月歌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对比之下连身高有一米八的他都显得……娇小了。
蒋峪硬着头皮顶着压力说,“你是?”
“我是魏月歌的保镖。”鸠一点儿不怯场,“负责魏月歌的人身安全,你这种大晚上来找她的,我判断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峪被鸠怼得有些哑然,隔了一会他道,“我是先去过月月家里的,但是你家没人,我想着你不会在公司加班吧,过来看一眼,果然在……”
听听这话说的,意思他还知道魏月歌的家在哪,还去她家找过呗!
鸠更加不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事找魏月歌?”
蒋峪也皱眉头说,“我找魏月歌,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鸠冷笑一声,“你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回来找魏月歌,现在怕是有急事相求,就知道来找她开后门了吧!”
提到旧事,蒋峪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看向站在鸠身后的女人,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些许不舒服,“月月,这个保镖是怎么回事,他都这样越俎代庖发言的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他凭什么指手画脚!”
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个长词语让鸠相当不痛快,他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有账倒是没算明白吧!你拿着魏月歌的钱跑去国外,现在发达了,有没有想过还钱给她?”
蒋峪忍无可忍,“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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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拳头都攥紧了,要不是魏月歌在场,他一拳就能把蒋峪打死。
从他左太阳穴打到他右太阳穴。
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简直是雄性之耻!
但是碍于魏月歌在场,鸠也知道自己确实僭越了,只能咬着牙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女人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那几下拍背,像是安抚。
大狼狗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去了,识相地把办公室的位置让给了这对旧情人。
等到门一关,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蒋峪看着魏月歌好一会,觉得她好像变了。
明明和过去一样,却又觉得……她有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