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一,晋一,……”
殿外忽然传来叶灵珊带着哭腔的呼唤声。
杨晋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叫道:“小师姐!”
大殿门被推开,神色紧张的叶灵珊和潘怡等人一齐冲了进来,冲入殿内的叶灵珊径直奔向杨晋一,她扑入对方的怀中,紧紧地将其抱住,嘴里不住道:“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杨晋一怔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闻着叶灵珊身上那熟悉的清香,想起这些年二人朝夕相伴的日子,闭上眼哽咽出声,也抬起双臂将对方紧紧抱住。
李毅冲进来正见到两人拥在一起,登时大惊失色,反手将大殿门掩上,又将莫崖喊回来,急道:“把门抵住,别让人进来!”莫崖心领神会,当下一人抵住一扇殿门。
韩玉见二人这种情况下还抱在一起,急道:“趁宗主师伯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快下山!”
叶灵珊含泪望着空明,道:“大师,您大慈大悲,放过我的小师弟,让我们带他下山好吗?”
空明眉头凝起,一言不发。
潘怡长躬作揖,道:“空明大师,您慈悲为怀,我们小师弟遭奸人陷害,被人污蔑,其中定是有大隐情。他从小便在剑宗里生活,绝没可能是魔教的奸细,还请您看在我佛慈悲的面上,让我们带走小师弟好吗?”
空明见这几个年轻人如此团结,心中深感欣慰,唱了一声佛号,道:“其实老衲已向杨贤侄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各中缘由,我也可先向叶宗主禀告。现下沧云山上人多嘴杂,就算是将实情道出,多半也难以服众,他终究难逃一劫。你们带他下山也好,总算可先保他性命无忧,下山后,立刻找到我的徒儿善远,让他领各位去我般若寺避上一段时日,待得此间事了,我再和诸位掌门回般若寺,届时再向他们求情。”
叶灵珊道:“大师,一定要向他们解释吗?”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老衲与各位保证,不会教任何人伤害了他就是。”
“我爹也不许伤害他!”叶灵珊急道。
空明犹豫一阵,终是沉吟着点点头,他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一往情深的模样,叹道:“事不宜迟,各位速速下山。”
眼见空明要放自己离开,小师姐叶灵珊看似也铁了心要和自己走,几位师兄师姐也是如此帮护自己,一股豪情自杨晋一心底油然而生。
他看着潘怡、韩玉以及殿门口的李毅和莫崖,道:“大家的恩情,师弟杨晋一今天纵是粉身碎骨亦难相报。只是师弟现在离开,非但我成为不忠不义的小人,更要白白连累了师兄师姐。纵是我今天侥幸逃过一劫,可天下正教人都会耻笑我剑宗做贼心虚,将‘魔教奸细’这个身份按在我杨晋一脑袋上,我如何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剑宗的列位祖宗?”
他红着眼眶看向叶灵珊,温言道:“小师姐,是我对不住你。”他轻轻地松开二人牵住的手,“我固然可以与你什么也不用管,不论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从此隐姓埋名,不理世事。但这样做,却让师父师娘以及整个剑宗在江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原本早就应该死在草海丘陵那游罗刹的毒刺之下,亦或是丧命于魔教毒宫的剧毒,若非师父和师娘救了我,哪有我杨晋一的今天?如此不忠不义不孝,绝不是小师弟的为人。”他不忍再看叶灵珊,转过身抬手揩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他对空明长揖在地,道:“大师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晚辈今日拒绝了您的好意,实在是不想大师也因为晚辈而遭人诟病。我虽然年纪尚轻,却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晚辈虽然与魔教人结拜,但我二人的结义日月可鉴,光明磊落,我也绝没做出任何对正教不利之事,襟怀坦白,大家要问什么就尽管来问,晚辈绝不会有任何隐瞒;大家又要如何处置晚辈,晚辈绝不做任何反抗。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晚辈问心无愧,就算是要了晚辈的性命,晚辈倒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
叶灵珊听他这么说,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潘怡上前将她抱住安抚,就听殿门后的李毅压低声音急道:“小师弟,都到现在了,还逞什么能?快和我们走!”潘怡也急道:“知道你有骨气,这个时候就像大师说的,你解释了他们未必会听,我们知道你的为人,我们相信你,但还是先离开云山门再说!”
听着杨晋一对大家说出这些话,空明忽然想起自己生平最是佩服的那个人,冥冥之中或许都有注定,这杨晋一还和那人的道侣见过了面,他表情微微怔了一怔,不自禁地将杨晋一和那位名叫骆钦的旧友联系在了一起,甚至在其言语之中,看到了那位骆钦的三分样貌,心中骇然,叹道:“杨贤侄如此担当,如此胸襟,实令老衲佩服。既然你不肯离开,那便淡然面对就是,但是切记先前老衲与你说过的话,绝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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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晋一正色道:“晚辈绝不敢忘。”
空明当下传音给他,道:“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老衲定会确保你平安无事。老夫已是枯株朽木,但龙鸣山异动日渐频繁,山中妖王一旦破阵而出,这世间势必迎来一场大浩劫。在此之前,我自是要保你平安。等老衲示寂之后,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身怀异宝的你才能阻止那群妖王了。你且答应我,无论今日这件事的结果将是如何,未来一定要以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