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享受岁月,老夫活了上百年,还不及你一个孩子想得开,这辈子白活一场啊。”
“大祭酒可不白活,您是学宫之首,天下间最有学问的人,是所有学子之师,桃李满天下。”云缺道。
“学问……究竟什么是学问?”
秦蒙浑浊的双眼里,迷茫更重,呢喃道:
“学了学问,又要去做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祸国殃民乱一方?又或者豁达中庸致中和?学宫为世外之地,超然脱俗,学宫又何尝不是避世之所,碌碌无为……圣人建学宫,真正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云缺听得很认真。
听完后也不由得迷茫起来。
圣人修建学宫,人家自己不说,谁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
抬头望去,云缺看到宏伟的雕像上,铺满了红白相间的雪花,如一身诡异的长袍,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刺眼。
没来由的,云缺觉得一阵心神不宁。
本想问问大祭酒有关红雪的来由,一回头,老者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云缺觉得今天的大祭酒,与平常不同。
这老头好像有点悲伤。
“豁达中庸致中和……啥叫致中和?”
前边四个字云缺都懂,豁达中庸,用来形容大祭酒挺合适,但致中和这三个字,云缺是真不懂。
不懂没关系,咱可以学。
云缺就这点好,不耻下问,不会就学。
回到西楼一顿翻箱倒柜。
学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书籍,各类典籍均有,字典词典更有不少。
云缺在一部词典里终于翻到了想要了解的词汇。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这句话的含义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以及道德修养的最高境界,即达到不偏不倚、不过极端的和谐状态,是一种理想中的完美状态。
云缺合上书本,点了点头,道:
“懂了,致中和,就是木头人呗,不辨善恶,不分好坏,啥也不管,我自独行。”
云缺对致中和这种状态,丝毫不感兴趣。
或许很多人追求这种极致的中庸,但那不是云缺的路。
云缺的路很简单。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善人可以用善心对待,恶人直接屠刀斩之。
就这么简单。
或者说,极致的极端!
云缺其实自己都没发觉,潜移默化之中,他早已继承了斩妖司的理念。
斩妖,就要斩草除根!
活着,就要痛快淋漓!
这才是猎妖人,而非圣人。
天亮后,云缺照例去上朝,打算听听八山城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苏鸿山为何烧了王旗。
结果到了金銮殿才知道,昨晚首辅与灵芸郡主一去不返,到现在还没回来。
云缺立刻皱了皱眉。
一夜时间,哪怕说服不了苏鸿山,也不能耗这么久。
肯定出了意外。
云缺的心头有些发沉。
皇帝与群臣一样,都沉着脸,等待消息。
直至到了正午时分,八山城紧闭的城门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这下所有人都能确定一点。
首辅和灵芸郡主,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