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被看穿想法,也只当自己是个俗人:“道长谦虚了,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也总是要有人做的。恐怕是俗务缠身,道长肩上的责任才牵绊了修行。”
虽羡慕修成仙风道骨之人逍遥自在,但还在世间的众生也总要有人去做些事情,她和这位云鹤子乃至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俗人。
云鹤子笑笑,已经有了起身送客的意思。
周敞只当装个没眼力见:“不管怎样,还是要请道长引见,至于云化子道长是否答应给出药方,那是本王的事情。”
云鹤子一笑,知道轻易送不走周敞:“哎呦,倒是贫道怠慢,奕王殿下一路爬山涉水,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用一用道观的斋菜。”
说着话不等周敞拒绝,走去门边,向道童吩咐:“你去再上一壶好茶,将观中最好的茶点都各拿一半过来,然后再让厨下备上上好的斋饭来……,至于酒水……”
话还没说完,一个墨绿人影由远及近而来,头戴同色墨绿帷帽,脸罩水绿轻纱,因帷帽纱幔遮面,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墨绿道的前襟,月白丝线绣了一朵莲花花苞,栩栩如生。
道人身材欣长,走路生风,带动月白莲花花苞摇曳,好似含苞待放的白莲浮在墨绿池水之中,又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如此风姿飘逸,实在不能不让人多瞧两眼。
墨绿道人一步数丈,两步到了跟前,也不施礼,也不招呼,直接对云鹤子道:“师弟,既遇见你,也省得我自己去找。东殿近日来瞧病的人一日多似一日,今日许多人都排到了外边,现在还是数九寒冬,师弟派两个人招呼一下,引导至旁室避寒也好。另外,我那药炉也缺人手,忙不开,也需再多派两个过去帮忙才行。”
听声音,倒是亦上了年纪,看形体,却仍苍劲峻拔。
说话间,一阵风刮过,将墨绿道人头上帷帽的轻纱吹起。
纱幔下便露出一张虽然布满皱纹,却清瘦俊雅的脸,依稀可以推断这人年轻时,定是潇洒俊逸之人。
且他说话之时,虽然语态清傲,却不给人厌烦之感,浑然天成,如清风明月自在天上,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周敞不禁想,若是这道人年轻几十年,不知是否能跟文倾言一较高下。
想到文倾言,忽然想起,这段时间倒是险些把他给忘了,他还该在大理寺监牢中受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