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不知裴厉退出去之后,是否会在外偷听,为防万一,她也得装出此行的目的,因此主动先开口:“元老爷,本王有事请教,还请元老爷不吝赐教。”
元裕在板床上欠身为礼:“殿下请问,可是为朝廷炼制冻疮膏一事,草民定当直言不讳。”
元亓刚才与父亲见了这么久,定然是将发生的事情都与父亲说过的。
周敞点点头:“看来元小姐已经跟元老爷说过了,此事关乎国事、关乎战况,时间却又过于紧迫,不知元老爷是否有速成的法子?”
元裕自信且不假思索:“刚才草民已经吩咐过贺喜,剩下的事情殿下尽管放心,虽然一万条蛇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一定能凑到,但是半数以上却还是有的,就算实在没有,也还有后备方案。”
周敞面前方桌上只有一盏油灯,方桌不大,与元裕面对面距离很近,说话间难免多打量了元裕几眼,便忽觉惊讶。
元裕穿着一身尚算干净的白色牢服,正面胸前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囚”字。
他看起来就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花白,本来身陷牢狱又生死未卜,不说形销骨立,也肯定是憔悴颓唐才对,但其整个人却是目光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说神采奕奕。
一个人怎么样算是乐观坚强,又能到什么程度?
周敞从前没有仔细想过,现在看到对面的元裕,倒是心头有了几分触动。
元裕从表面上看不出受过什么大刑的痕迹,但精神状态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牢狱之灾的影响,可见必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不会轻易就被打垮。
“什么后备方案?”周敞在元亓面前尚能平等对话,在元裕面前就觉得自己是个小学生。
“短时间内做不出那么多冻疮膏,也没有关系,殿下还可以收购一批现成的再行改进提炼,这方面刚才草民也已经吩咐过贺喜。”元裕身为生意人,这方面自然思维灵敏。
周敞跟着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想到了。
元裕接着道:“另外,凡事总有办法。若要按时送往前线也不一定全部要在锦都制备,奕王殿下可依据情况,若期限到时无法完成,尽可以向陛下承诺,只要陛下给出送达前线的日期,元家必定可以将如数的冻疮膏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