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德柱最后的话犹如恶魔的低语，史将军听完既是热血沸腾，又是感到恐惧，沸腾的是这属于实质上的开疆扩土，而且是一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天道残缺、环境恶劣、进出困难，但这无法掩盖这是一个世界的客观现实！

他作为史旧的亲爷爷可是知道，苟德柱已经构建了基本完整的蘑菇种植生产体系，只要扩展，基础的食物可以自给自足。

亲孙子还告诉他一只大白猴子在不断的引导水流形成江河湖甚至是海，至于矿藏一类的，苟德柱没侦测，他用不上。

当史将军知道蘑菇生长能完成材料合成甚至可以直接长出零件乃至小型机械成品的时候整个人差点裂开成两个字：想要！

也就是这种培育只能由大巫灵湫的种植兔和亨利贞的虾工蟹匠完成，完全无法传授给普通人，否则史拥军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下这种逆天技术！

害怕的是苟德柱这个人，这么大一个世界说不要就不要，已经打好的基础说舍就舍了。

任意一个网络小说主角得到一个世界，别管这个世界多恐怖多恶劣，主角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据为己有，或者说：爷发财啦！

只有自己搞不定的时候才会喊什么“回家喊我妈来打你！”

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而现实世界只会更加不堪。

但是苟德柱的行为很显然反人性，他没有据为己有，甚至没有以此牟利，而是选择交出来，甚至设计好的基本的交接方案，甚至怕部队不要还做了利诱。

史拥军强装镇定，但桌子下面的手却激动的发抖，颤抖着问：“为什么？”

苟德柱没有烟火气的点上烟，风轻云淡的开口：“我又不是网络小说的主角，没他们那种小家子气。拥有一个世界？不想想代价是什么吗？我刚才说了，这方地狱世界有大同天道和地藏王这个诡异双重关注，它是自由的，或者说属于鬼神的。人，还是不要自大的好。”

“我目前不过是侥幸和鬼神约定好了，立了规矩执行而已。这就是为什么我答应给你们低级巫的基础知识，但是高深的不传，这方世界可以给巫自由成长的空间，灵湫的经验未必就一定适用。”

“说远了，一个世界太大，随便说说就是一大堆，说正事哈。您也是将军级的人物，学过近代史吧？学过马哲吧？讲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在世界级的大事件面前，一个人无论多强都没用，领袖告诉我们要发动群众，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而您呢，不过是既有组织里有权发动群众的人。”

“我交出来是因为我没有发动群众的能力和权力，而您或许有，或许不够，甚至也没有，这不重要，您可以上报。上报之后，就会有大量的群众被发动，来到这个世界建设新的家园，同样也是继续履行与鬼神的约定，这是双赢，不，这甚至不存在什么博弈，全部是多赢，不是吗？”

史拥军很谨慎：“你就没想过利用先发优势来获得特权？”

苟德柱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吐出烟柱，很认真的看向屏幕：“说两点。第一，我是应劫者，后续还有其他应劫任务，所以不可能长期在这里呆着，更何况我还有更高的成长空间，让这个世界绊住我属于不智。见小利而忘大义，那是傻逼，我会装疯卖傻，但我真的不是傻逼。”

“第二，明人不说暗话，我不要你们敢不给吗？千金市骨，这是多少年前的道理，如果我交了你们不给，我无所谓啊，但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放在这，你们还怎么带队伍？再说了，这个世界不是我的极限，后续我还能搞出什么大事情你们敢预测吗？我猜不敢吧？”

“最后送您一点，知道为什么应劫者到了一定水平就要脱离各种组织开始独狼式行动吗？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类基本的权力和财富逻辑关系。对他们来说，道才是最大的追求。普通人类看重的很多东西在他们看来根本不重要，人类应有的七情六欲他们不是没有，而是有了更高的追求，脱离了低级趣味而已。”

“或者用不玄幻的严谨说法，心理学上有个理论叫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从低到高为生理、安全、归属和爱、尊重以及自我实现。人类的心理极限需求即自我实现是修行的基础要素，无论修神仙妖魔鬼——不过是跟脚、目的或手段有差异，但本质上都需要达到这一基础。”

史拥军作为一个凡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修行秘闻，心下惊骇，脱口而出：“那么修行者最终都会脱离这一界吗？”

“不会，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仙界，任何世界都有其运行的方式，打升级似的从一到二只是人类的自我意淫，修仙小说里的一界升一界根本就是胡扯。说句难听点的话，道爷心性够强，又有神通法术，需要飞升？不是因为道爷成仙了才要飞升仙界，而是道爷在哪儿那里他妈就是仙界。”

史旧有点儿上头，插嘴问：“那神通法术修行的方法哪里来？”

苟德柱很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这时候插嘴很不明智，暴露智商啊朋友。修行后俩字是什么？问道。一个普通人，前期什么都不懂，跟随先人大能亦步亦趋我理解。但是要成仙，甚至成仙之后继续拾人牙慧，那就只能是个菜逼仙了。吃别人的剩饭习惯了就变成了别人养的狗，道理简单吗？”

“为什么有求仙问道这个词？仙人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入修行门，那么就要开始不断的问道，道不搭理你自问一下：我是不是傻逼？然后继续修行问道。这里跟你们说一下，人能不能长生久视取决于道让不让，或者说跟大道贴合的程度——严谨的说，能到问道的水平，基本上已经只能算是人形生物，和人不是同一物种了。”

“所以，你们能理解什么叫仙凡有别了吗？这种差别不是某个徒有法力法术但心性不行的外道高高在上的视凡人为无毛直立猿，而是双方心性上的巨大差距。这么说吧，一个心性超脱的普通人即使毫无法力法术，一般外道也不敢惹，因为和这种人沾上因果的话，外道很容易被天打雷劈。这就是为什么凡人都讲究修善果，也是所谓善功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