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大集的举办,让安静沉寂的天堂坳有了过春节时的热闹喜庆。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明明才八月份,空气中却仿佛充斥着浓浓的年味儿。
胡贝朵拍得开心,二筒买得高兴,他俩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东看看西瞧瞧,在集上玩得不亦乐乎。
只有梁风荷心事重重。
人头攒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却都如同浮云过眼,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找的。
剩下的半个虾饼已经凉了,变得软踏踏油腻腻,让人完全没有再咬一口的欲望。
她被人流裹挟着,无意识地往前挪着脚步。
两边热闹喧腾的叫卖声,全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终于不再杂乱哄哄。
抬眼一看,只有零星几个小贩,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主市集。
也好,清静清静。
不远处有一块青黑色的大石头,汽车轮胎大小,半截露在空气中,半截埋在土里。
不知道陷在河床中多久了,想来应该是被河水冲刷了千百年,表面异常平整光滑,就像人工打磨出来的一般。
最奇特的是,上面横了一条鲜红色的线,又细又长,似断非断,齐刷刷将表面分成均匀的两半。
青石旁边蹲着个老头,蓝衣黑裤,脚上趿拉着的千层底已经看不出颜色。
只见他揣着手眯着眼睛,下巴挂着一撮山羊胡,脑袋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在太阳的照射下,油光锃亮。
面前的土坷垃地上铺了一块红布,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边缘处泛着白。
四个角用小石子压着,上面写了几个毛笔字。
左边是“上知天文懂八卦”,右边是“下知地理断阴阳”,最上面是“准到可怕”。
梁风荷原本还皱着眉头,一看这不伦不类的“对联”,“噗嗤”一声笑了。
听见动静,老头抬起了头。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着脑门,沙哑着嗓子喊道:“姑娘,算一卦?”
“不了。”梁风荷摆了摆手。
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对封建迷信这玩意儿半点都不信。
出于尊重,摆了摆手,拒绝得十分客气。
一直走路的时候还不怎么累,甫一停步,只觉得腿脚酸软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