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跌跌撞撞的巴赛尔来到遮雨棚边,打量着雨棚中将拔弩张的双方,哆哆嗦嗦道,“误会,误会,什么事...都没有!”
卡萨·普帕姆接话道,“对,我们是和巴赛尔公爵商议继续提供补给的事情。”说着慌忙带人要离开。
格瑞·帕夏刚想阻拦,但又看到巴赛尔向自己不停使着眼色,无奈让开了路。
等几十名沼泽人消失在大雨中,奥德赛脖筋迸起地向巴赛尔愤慨道,“为什么放这些沼泽杂碎离开,刚才应该宰了他们!”
巴赛尔却无力地坐回椅子,落汤鸡般摸着脸上淡淡的雨水发呆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格瑞·帕夏打量着落寞沉思的巴塞尔,恢复理智道,“爵士很明智,他们跑不了!”
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奥德赛耷拉着肩膀,望着外面开始稀拉的大雨沮丧道,“哎,现在沼泽人也能把咱们当鸡鸭宰了!”
异常沉静的巴赛尔胳膊搭在膝盖上眨眨眼,一瘸一拐站在雨棚边道,“看来前线不太乐观!”
格瑞·帕夏忙凑近低声道,“您猜对了,卢鲁·巴赫带领的联军战败,损失了一多半的人,现在他们正在往这边赶!”
“刚才沼泽人一来我就猜到了!”巴赛尔苦笑着转脸道,“你带来了多少骑兵?”
“本来带着六百来督促壕沟填埋,但战败后卢鲁爵士又派来几十名送急信的,总共不到七百!”格瑞·帕夏轻声道。
巴赛尔点点头道,“等雨停了咱们就得动手,抢夺那两条壕沟,否则联军会被厄姆尼人逼入绝境!”
格瑞·帕夏眉头紧皱道,“要不然等到天晴,雨天对那些沼泽人更有利!”
已经饱经沧桑的巴赛尔眼神异常坚毅道,“那些沼泽人见风使舵,估计他们已经向厄姆尼人通风报信,垩德罗不会错过这个将联军彻底击败的机会,而且如果继续下雨,水会将长滩泡烂,到时候咱们跑都挪不动脚!”
格瑞·帕夏楞在原地,不禁咬咬嘴唇道,“得赶快通知那些还在填埋壕沟的民兵,免得沼泽人偷袭。”
“不行!”巴赛尔紧盯格瑞·帕夏低声阴郁道,“一旦惊惧,士兵们就会逃离这里,得留着他们!”
格瑞·帕夏沉默片刻,走出遮雨棚带着骑兵们向远处而去,巴赛尔和奥德赛也一瘸一拐骑到马上,跟着骑兵们而去,天色越来越暗,白色的雨水也渐渐融化在黑暗中,长滩和尹更斯湖陷入的彻底的黑暗......
惨白的清晨细雨依旧,一万多名手持各色工具的联军民兵呆呆站在雾气中,巴赛尔骑马来到这个参差不齐的临时军团前,望着这些脸色苍白、浑身泥泞的民兵,神色忧郁地垂头喘着气,又冷冷抬起头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有些沼泽人袭击了咱们的队伍,就在前面,很多咱们的亲朋故旧惨遭杀害,虽然咱们只是要与厄姆尼人作战,但沼泽人却袭击咱们,他们想阻止咱们填埋壕沟,想联合厄姆尼人谋害咱们所有人!”
联军民兵们顿时目瞪口呆,并不时四下张望。
看着人们脸上似乎有了惧怕的神色,巴塞尔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但他们错估了形式,咱们虽然都是从前面退下来的伤兵老弱,但很多人都身经百战,斗过乌匪打过山贼,甚至曾披甲上阵,是真正的士兵,身上带着嗜血的利刃,不是那些拿着骨刀十块、破布遮体野人可以相比的!”
听着巴塞尔这鼓舞人心又合情合理的解释,人们开始纷纷点头,并交头接耳谈论。
巴塞尔再次环顾着面前落汤鸡般的民兵们,用尽力气大喊道,“而且咱们离岸边很近,如果你们谁想离开,我不会阻拦,但我不想让你们经历千辛万苦,却失去唾手可得的帝国悬赏,毕竟任何事情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成功,最后关头的考验,我会与你们同在,无论你们去留,我都将亲自坚守在这里,等到最后的曙光!”
“干掉他们!”有个民兵举着铁锹义愤填膺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干苦力的!”
人们开始纷纷响应道,“对,离开就是叛徒,我们要拿到属于我们的东西!”...
巴赛尔佯装动容地用力点点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次大声道,“还有十几万兄弟在前线,他们马上就会到来,与咱们一起夺回壕沟后顺利上岸,所以现在事关所有人的性命,只有拼尽全力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不会主动挑起战事,但如果有想要捣乱的沼泽人,就必须奋起抗击,干掉那些心肠毒辣、赤身裸体的沼泽人,家乡在等着你们,荣耀在等着你们,悬赏在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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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中的民兵们爆发出阵阵高呼,有人大喊道,“咱们有圣子,杀光野蛮的沼泽人!”人们跟着振臂欢呼。
巴赛尔低头看看没过马蹄的泥浆,大声提醒道,“当心,他们滑的像鱼,咱们沿湖清理叛逆,填埋壕沟,为前线的兄弟们开辟退路!”说完扯马带头向湖边走去,浩浩荡荡的民兵踩着湿滑的泥浆,在大雾中沿着湖岸向前而去。
长路漫漫,雨水淅沥,弥漫雾气的远方,似乎隐约出现了卢卡斯森林的黑色阴影,地面和湖边的浅水中上出现了横七竖八的民兵尸体,几个插在长矛上的头颅立在雨中,沿着湖岸行进的人们看着这些惨状,都不禁浑身打起冷战,奥德赛来到最前面的巴赛尔身边,有些惴惴不安道,“感觉那些沼泽人就在前面!”
“是的!”巴赛尔头也不回道,“他们应该在挖掘咱们已经填埋好的壕沟,想要堵住咱们退路,但不到最后关头,尽量不要撕破脸皮!”
奥德赛摘下帽子拧了拧上面的水,感叹道,“前几天他们还在给咱们免费送鱼,现在却想干掉咱们,真是人心叵测,不过您现在确实坚如磐石!”
“他们是禽兽!”巴赛尔面无表情道,“让家人饿肚子也要给咱们提供食物,就是为了最终的杀戮,这是个你死我活的游戏,咱们只有别无选择,才会彻底反击!”
奥德赛点点头望着细雨绵绵、白雾漫漫的长滩,又抹了抹骑兵奔过溅到脸上的泥水道,“讨厌的泥潭,不过幸亏有您这样英明睿智的领袖!”
“嗖嗖嗖”熟悉的声音传来,奥德赛本能地扯着巴赛尔俯下身子,几只鱼骨标枪擦身而过,沼泽人大声呼喊的声音传来,前面的探马骑兵发出几声惨后跑回几匹空空的战马。
巴赛尔忙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俯身张望,似乎看到了那最后一条壕沟,于是忙拔出长剑喊道,“前进,抢占壕沟湖口,沿着湖岸设防!”说完带着骑兵向前冲去,民兵们握着刀枪钩锤各种武器向前狂奔,将泥水踩得四处飞溅。
小雨渐渐停歇,平静湖面上薄纱般雾气飘荡游移,狂奔良久的民兵们累的呼呼直喘,也没有发现什么壕沟,只是气喘吁吁拥作一团,跟着前方的骑兵站在湖岸边喘息张望。
“应该就在这里,它哪去了?”巴赛尔举着长剑俯身望着白茫茫的前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耐不住性子的格瑞·帕夏道,“我去前面看看!”说着却带着几十名骑兵猛地冲入雾气中,不久便传来刀枪碰撞的声音和喊杀声,随即格瑞·帕夏带着几十名骑兵折返而回,将几个沼泽人头颅扔在地上道,“他们居然还是用鱼骨标枪,感觉壕沟就在前面!”
士兵们松了口气并扭脸望着巴赛尔等待命令,巴赛尔眉头紧皱地打量着格瑞·帕夏和他的骑兵,回头看着身后那些破衣烂衫的民兵道,“原地排好阵型休整,免得沼泽人偷袭!”说完带人来到民兵人群中,似乎随时准备着指挥作战。
民兵们沮丧地从后背拿出那些自备的小盾牌,懒散地开始模仿着铁甲方阵开始排列阵型,随着人们走动,脚底的泥泞开始变得软乎异常,仿佛变成了波浪般来回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