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龙丘城,夜。
无人的长街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阴森,漆黑的小巷偶尔发出一两声摄人的怪叫。不一会,便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小跑着经过,敲开每一户人家的家门。
龙丘城,又一次进入了戒严。
原本,新皇帝登基的封禅典礼之后,是理所应当的大赦天下和举国欢庆,根本没有戒严全城的道理,可今天却格外不同。
大闹典礼的刺客仍在逍遥法外,神将之承的血脉仍然不死。紫竹本想就此紧闭城门,直到将那几个人捉住为止。可大司农张继的拼死劝谏终于让新任的国师有了一丝犹豫。
开国封禅典礼之后便是全城戒严,这岂不是让新登基的皇帝颜面扫地?皇帝的颜面扫地,又何以立国威?就算戒严之后曹云逃不出龙丘城,可这也不刚刚好印证了陈斯的嬴朝名不正言不顺,不是天命之子?
考虑了再三,紫竹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龙丘城只戒严三天,随后便大赦天下。而在这三天之中,全督查营和铁甲军也被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将曹云捉住,以示天下。
谁也不知道,当紫竹刚刚将这命令宣布的时候,张继终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你们只要能撑过三天…呵,这天下,便是你们的!”
走出闻国殿的时候,年老的大司农自言自语道。
张继这么想,群臣们这么想,甚至连民间的百姓,也这么想。
他们都知道,那真正的嬴朝,还没有亡。
“那边搜了没有?”
“去那边看看!”
是夜,士兵们一边互相叱喝着,一边跑过青石铺成的长街。他们的长官早已将眼睛瞪得血红,若是捉不到曹云,保不住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军衔,还有他们的性命。
一名刚入伍的新兵忽然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他有些发愣的看着一处街角里的黑暗,似乎突然显得有些犹豫。
“干什么呢!快跟上!”领头的军官大喊道。
那新兵挠了挠头,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紧跑两步跟上了队伍。
士兵们刚刚跑过去,那黑暗中便传来了一阵阵不满的牢骚。
“见过笨的,没见过比你们更笨的!现在这个时候不往城外跑却往城里面钻,总不会是同情心泛滥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更弄不明白的是,为啥乾爷我居然还跟着你们?!”
说话的是一名叼着烟袋的男子,赤裸着带疤的上身。他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可却透着一脸相当的不爽。
“这只能说明,你比大爷我更笨!”
黑暗处,韩冰探出个脑袋四下张望着,嘴里顺便还占了占烟袋男的便宜。
“哎呀臭小子!要不是…”郑乾刚要张嘴,却被韩冰一个警惕的神色止住了。
郑乾面色一变,顿时收住了嘴。他知道刚才路过的那个新兵险些便发现了他们。如是那队士兵转身又回来,他便只能抽出战斧和他们拼了。
“怎么?外面有情况?”郑乾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想让你闭嘴。”
韩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嘻嘻嘻,韩大哥,俺们这是不是在玩捉迷藏啊?”
角落里,小矮人忽然插嘴道。他蹦蹦跳跳着,将自己的胡子悠出两个红彤彤的圆。在他的身边,曹云昏迷的躺在地上,胸口缠着厚厚的包扎。封禅典礼上的那一枪,已经透支掉了他全部的体力。
“是!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仅仅是在玩捉迷藏,而且在玩比谁不说话!看谁先发出声音就输了!”韩冰如哄孩子一般朝红石嘘着,他现在已经总结出一些对付熊孩子的门道了。果然,听了韩冰的话,红石一边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一边急忙收住了嘴,小心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话说回来,光膀子的,大爷我倒是有点事情要问你。”这时,韩冰似乎才注意到身边那个咬牙切齿的中年汉子。
“臭小子的…敢戏耍你家乾爷…”郑乾擒着战斧站在韩冰的身后,脸都快憋紫了。
“哎呀呀好啦好啦,算是咱的不是,不该耍你。这样好了,大爷我一会赔你就是了。”韩冰摆了摆手,像是在安抚一只愤怒的小狗。
“笑话,你家乾爷有的是家产,用得着你个臭小子来赔?”
“咱又没说是钱。”看街上暂时没了动静,韩冰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坚持下来,也确实有点缺觉:“等大爷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讲一下,你家少主到底为啥变成这个样子。”
“喂!你家乾爷可没说要问!”郑乾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了好了,你知道王府怎么走?”韩冰就差拍一拍小狗的脑袋了。
“王府?”郑乾对韩冰突然转换的话题有些不知所措:“龙丘城这么大,这么多王爷,你要去哪个王府?”
“恩…咱也不知道,应该是有个黑门的…你见过没?”
听罢,郑乾却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咋啦?看来你是知道罗?”韩冰回头瞅着一言不发的郑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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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普天之下千万个王府,黑门的却只有一家!你去那里做甚?!”
说话的时候,韩冰突然发现,郑乾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