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
“你真这么绝情。”乐晨忍不住想哭,强行忍了下来。
因为萧彬远的停顿和迟疑,心底炙热的一处渐渐变凉。
萧彬远是个万事思量的性格,他习惯权衡利弊,如果这不是最后一次机会,或者只要是留有任何余地,他都不会这样犹豫。
乐晨太了解他,情绪一下崩溃了。
他死死拽住萧彬远胳膊,压抑着低声道:“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你能不能、能不能顾念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替我瞒着。”
“我求你了,萧彬远。”
萧彬远依旧无声。
“我上次是不是也替你遮掩了,萧彬远,你冷血。”
“算我求你了成吗,我知道我自私,谁都想离开这,可我真的害怕,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我会疯掉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送餐时间已经快到了。
冯高飞几人也差不多要下楼了。
萧彬远再次回到那晚的幻境里,眼中浮现动容。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并不如外表那么光鲜亮丽,幼年丧母,新进门的后妈就就开始为肚子里的孩子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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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彬远被设计推到了池子里,濒临溺亡的时候,被一个小男孩救了上来。
时间隔得太远,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幻境里,事情的经过重现,他听见有人叫了那小孩的名字。
——乐晨。
沉默良久,萧彬远开口:“你八岁那年,是不是来过我家参加婚宴?”
乐晨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萧彬远:“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好像是去过,我不太记得了。”
萧彬远起身,离开前最后道:“行了,我不会说出去。”
乐晨虚脱般放松下来,赶在冯高飞几人下来前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
颂寻头一次提前下楼,正巧和冯高飞几人撞一起。
仆从一如既往在早上的八点送餐。
其中一人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站在了颂寻身后,开口道:“昨晚有一面镜子被盗,盗贼就在几位客人中,晚上七点,请大家齐聚客厅,找出那位窃贼。”
悬在脖子上的屠刀最终落下。
几人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颂寻垂眼,久久失神。
这栋别墅里不存在真正的正常人,包括那些仆从,也只是几具空壳罢了。
颂寻在他们身上注入一分自己的残神,操控着他们的行动。
没有他的准许,这些仆从不会做出违背颂寻意愿的事。
可显然,失效了。
仆从宣布完偷窃者的事转身离开。
颂寻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仆从在即将脱离视线时,忽然停住脚步,身体纹丝不动,头部转动,直对上了颂寻的眼睛。
嘴唇夸张地咧高,露出森白的牙齿。
笑容诡异。
冯高飞看着桌上的众人:“既然都不吃的,那就开始,老规矩,我们都互相检阅,今天有谁不对劲。”
孙青:“大早上的,上哪发现谁不对劲。”
餐桌上的几人开始讨论开。
这些声音杂乱的浮在颂寻耳边,一个字也透不到实处,只余下无意义的噪音。
颂寻捏着勺子的手不断使劲,指尖泛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掀翻这桌子,不管不顾的冲他们吼:吵什么吵,没用,不管结果怎么样,无论找没找出那个偷窃者,都出不去。
可又能怎么样。
颂寻逐渐被无力感侵袭,为自己的软弱、自私。
别墅禁制解除,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除了他死,颂寻没找出任何办法。
人活在世上都是为了欲望,颂寻当然有私心,他舍不得,如果和谢津最后的日子只停留在这个世界,他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冰凉的手背忽然覆上一层暖意,颂寻抬眼,对上谢津关切的眼神。
“怎么了,手这么凉,不舒服?”
颂寻攥紧的勺子松开,落回碗里:“没事,就是没胃口。”
谢津起身,没有避讳的拉起他的手:“上去休息会。”
颂寻被拉着上了楼,沉默坐在椅子上。
谢津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说说吧,怎么了?”
颂寻忍不住抠着手指,控制不住的焦虑,声音轻到近乎于无:“今晚,不安稳。”
谢津拉着他手:“你这什么毛病,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