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小声道:“那也不能霸占人家的宅子啊,这是正道所为吗?跟那些土匪恶霸还有什么分别?”
杨端的脸上微微泛红,说道:“兄弟,你怎么这样说话,咱们只是先欠他们几天,又不是不还,他们自己不愿意,咱们有什么办法?”
张正道:“那也不能用两颗假夜明珠骗人啊!这要是被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咱们还做不做人?”
杨端道:“所以呀,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等过些天,咱们凑足了银子,把余下的九万两给高家送去,他们不就不说什么了吗?”
张正道:“那咱们凑银子就是了,追杀人家干什么?方才若不是我们正好碰上,姓高的已经死在了沈师弟他们几人的手上。”
杨端叹道:“高家父子闹得太厉害了,说什么也不肯宽限,还一口咬定咱们的夜明珠是假的,乃是恶意欺骗。在总坛门口骂了一次,在沧州最大的酒楼惠宾楼,堵着大堂的门又骂了一次。祭祖大典的日期已近,江湖上的朋友陆续赶来,我爹便涵养再好也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啊!这才动手驱逐,至于下面人手重手轻,会不会出人命,那也顾不了许多了。”
张正想不通师父一向诚信待人,忠义自勉,为什么一入中原,在江湖上闯荡没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连最基本的道义良心也不顾了,可事已至此,自己做弟子的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为了公平正义去指证自己的师父?不,绝对不能!
杨端见他紧皱双眉,低头不语,又道:“兄弟,谁也不想闹到这步田地,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悔也无用,为今之计,只有先拿回给他们家的夜明珠,其他的慢慢再说,等咱们家大业大,手头宽裕时,连本带利一齐还他们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唉,实是有很大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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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道:“为什么一定要拿回假珠?”
杨端道:“这……那招‘流光溢彩’十分霸道,对珠子的内核伤害很大,若把珠子剖开,就能看出被这一类功夫侵害过,瞒不过真正的高手。”
张正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是悬崖勒马,知错悔改的好,免得一错再错。”
杨端道:“让谁认错?犯错的不是你,不是我,做了错事,还可挽回,大不了丢点面子。我爹是堂堂的一派掌门,这还没正式的重出江湖呢,就摊上了这回事,鬼手门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干脆滚回大漠里算了!”
张正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件事能永远瞒下去吗?”
杨端道:“只要拖上一两个月,咱们钱钞上不紧了,对高家多做赔偿,也就是了,他还能跟银子较劲不成?”
张正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师兄,咱们小时候,师父教咱们读《陋室铭》,你还记得吗?”
杨端道:“记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嘛。”
张正道:“不止这句,还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师兄,咱们鬼手门重出江湖,要漂亮房子做什么?咱们靠正宗的鬼手绝技,真正的侠义为怀,就不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站稳脚跟吗?”
杨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道:“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兄弟,为了师父,为了本门的大好前途,你辛苦一下,把那两颗珠子搞到手,好不好?”
张正道:“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会做违心之事。”
杨端的脸上现出一丝怒气,待张正的目光转来,连忙收敛,正色道:“兄弟,我从小到大没有真正的求过你什么,今天求你,既是为我,也是为我爹爹,更是为了整个鬼手门,兄弟,我给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