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脑魔

弹完魏凌君的额头后,无极子笑说:“小毒蛇的毒液和大毒蛇的毒液一样厉害,同样可以致人于死,小火和大火是一样的,同样的,我以前告诉过你,修道人不可以用外貌来看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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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凌君两眼一睁,不自觉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还必须记得,我们学的是茅山道术,也是修道的一种,修道,讲求的是顿悟。”

无极子见魏凌君彷佛有所领悟,因此继续往下讲:“一个人,不管你睡了多久的时间,是一小时,是五小时,是八小时都好,记得要‘醒’过来只需要一秒钟。不管你睡了多久,顿悟的时间都只需要一秒钟,不会因为你睡了十个小时,就需要花十个小时醒过来。”

无极子的话在魏凌君脑海里悠悠忽忽的回忆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敌人出现的危急时刻突然想起这些和眼前事物毫无相关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长须白发老人身上。

长须老人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凶狠,但也不慈祥和蔼,用一种比较恰当的说法,可以说这个老人比较冷漠。

是的,就是冷漠,他给魏凌君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冷漠,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关心。

那眼神彷佛就是把魏凌君看成一件物品,把自己来到这里面对一个敌人的事情当成是一件工作,再简单也不过了。

虽然看不出这个老人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但魏凌君可不敢大意,谁知道他会什么奇怪的玩意或是有什么神奇的异能力,像是刚刚胖女人和猴子脸男人以及用无形牢笼把他关起来的骷髅人。

十个人里头已经有三个人的能力十分特殊,接下来要说这个老人是普通人,大概没人会相信,当然,魏凌君也不会蠢到认为这个人是个平凡人,事实上,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平凡人,如果用另一种说法,可以说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是正常人,这种说法大概也没人反对。

玻璃窗内的人在那长须老人出现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看来是对他深具信心,这又让魏凌君更加的提高警觉──一个外表越是普通的人出现在不普通的地方,那就代表他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这句话在江湖上是流传许久的警语,大家都知道的。

虽然此时他的道术、武功都比以前要强上很多,但面对一个能力未知的对手,他当然不敢大意躁进,深怕像刚刚一样,在无意中着了道,那就很冤枉了。

世界上的人很多,最不缺的人就是奇人异士,魏凌君游历江湖的时间长达十几年,对这句话的感受最深。

记得在二十岁那年,和师父到了湖北的鄿春县城,在漕河镇上的一家客栈就遇上了一个高人。

那个高人一点都不高,反倒是个矮个子,魏凌君对他的印象会深刻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客栈发生了武斗。

江湖上发生武斗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几乎每十件就有五件是发生在客栈,那一天也是如此。

他师徒俩坐在靠近大街上的一桌,邻近的一桌有四个大汉,个个筋肉结壮,横肉满面,肉填饱了肚子、酒上了脑子,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大,一个伙计过来好声劝说居然被打了回去,好几桌的客人眼见事情不对纷纷结帐下楼。

魏凌君当时尚年轻,对这种人可最是看不惯,加上一身师传绝学,要“处理”一下这四个壮汉可绝对没问题,但无极子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制止自己,但师父的威严让他不敢妄动。

那四个人见没人敢出来和他们说话,更是嚣张到了极点,不仅开始掀菜翻桌,更是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的行人丢掷盘子、筷子等物品,惹得楼下行人骂声连连,却也没人敢上来和他们四人争论长短道理。

这家客栈位临整个漕河镇的最大街旁,路旁行人摊贩自然数量众多,这几人敢在这里闹事自然是胆子极大,也或是自负身怀武术,不怕他人理论。

此时一个满脸脏乱胡子的男子突然看见魏凌君他们这一桌的师徒二人,牛大的双眼一瞪就走了过来,魏凌君心中暗暗高兴,如果是对方先动了手,师父总不会要让他们白打吧!

就在那满脸乱须男子正要对他们师徒俩发难的时候,楼梯旁边的门突然白布被掀开,走出来一个身材极为矮小,一身油垢的老人。

这老人身材虽小,步履虽慢,掀开白布后瞪着他们四个大吼一声:“住手!”

老人身材虽小,但喉咙的声音可不小,一阵闷雷似的声音震的魏凌君他们桌上的碟子颤了几颤,这声音登时引来现场所有人的注意,不只是那四个闹事的人,连无极子也意外的转过头去看向矮个子老人。

矮个子老人走近了,手上握着一把大菜刀,这菜刀说大绝对不假。

这矮个子老人的身高大约只到魏凌君的胸口,和一般人相比大概只到耳下部位,但他手上的大菜刀足足有他手臂那么长,宽也有两个手掌宽,厚度更是几乎有小指头那么粗,那菜刀光是从外观来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单手轻松挥舞的。

但那老人手举着大菜刀,迈步往那闹事的四人走去时一点也不显出吃力,甚至可以说是举重若轻,给人挥洒自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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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四个闹事的人没有喝酒,此时看见他手上的大菜刀便应该识相的赔钱离去,但如今那四个醉汉根本是喝到天地不分、六亲不认,要他们看出这细微的门道是不可能的了。

“留下二十两银子,滚。”矮个子老人手上的菜刀指着他们,深山吊额白虎似的大眼不客气瞪着。

四个人互看一眼,大笑起来。笑罢,最靠近矮个子老人的那个甚至连放在桌上的大刀都没拿,径自大步往矮个子老人走过来,嘴巴发出嘿嘿嘿的阴狞凶笑。

此时的魏凌君已经有一定的眼力,他看得出来这老人未必会吃亏,但毕竟是一对四,不由得把眼神飘向师父,想看看师父的意见,没想到无极子居然轻松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帮自己斟了一杯,欣赏起打架来。

壮汉既然都动了手,那矮个子老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哼一声,手上的菜刀往前推了一推,魏凌君的耳朵突然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这声音很沉,就像是拳头用尽全力打大棉絮被子的声音,扑!

魏凌君瞧见他们要动手,两只眼睛可舍不得离开直盯着,但任凭他的眼睛如何努力,只瞧见那矮个子老人的手上菜刀晃了一晃,然后就从那壮汉的身边闪了过去。

其余三个闹事的壮汉兀自大笑,正等着同伴把那不长眼的老头子打了个半死不活,却没想到头一低,看见眼前多了个人,正是那手持大菜刀的矮个子老人,背后一动也不动的却是刚刚笑得最大声的伙伴。

三人一愣,尚未说话,那矮个子老人又瞪眼开了口:“留下五十两银子,滚!”

这三人几时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老废物,最靠近他的一个光头壮汉阴嚎一声,从腰裤子部位抽出一把尖刀,二话不说就往那老人的肩膀刺下。

那种凶狠的力道加上刀子长度,如果矮个子老人是个普通老人,那鬼门关的后头又多了一条冤魂。

但他偏偏就不是普通人,身不移、腰不动,手上的大菜刀随着手腕一晃,正好挡在那刀子刺下的路上,铛的一声,刀子震开,大菜刀丝毫不动。

“哼!”矮个子老人没有多说废话,身体再度迈步往前,又是噗的一声,他又绕过持刀的光头大汉,来到剩下那两人的前头。

两个同伴连续不动,此时剩下的这两人酒也醒了几分,连忙抽出刀子指着矮个子老人,但老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依旧瞪着大眼,说道:“留下一百两银子,滚!”

剩下的两个人眼睛可比他们伙伴要亮多了,眼见两个伙伴突然之间就不动了,哪还不知道这次是遇到硬扎子,连忙低头求饶。

那老人也不管他们求饶的话说的多好听,还是从下头朝他们瞪着大眼,闷声说道:“留下一百二十两银子,滚!”

两人这一听可不敢再说废话,只耽搁了几句话的时间就多了二十两,再下去连命都要赔在这里,连忙丢下一百二十两就要走人。

那老人收了钱后又朝着他们说道:“把这两个废物抬走,如果要他们不残,五天后带五百两来这里找我。”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就朝着刚刚的那个房间走过去,临进去前转头看了无极子师徒俩一眼。

无极子眯着眼睛盯着那一动也不动的两个人,魏凌君左瞧右瞧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开口问:“师父,这是点穴吧?”

用刀子点穴的功夫不能说是很困难,光是魏凌君知道的人起码就超过二十个高手会这门功夫,但能够让无极子看上眼的一定不会是小功夫,无奈当时的魏凌君功力尚浅,根本瞧不出深奥处在哪!

“这是点穴功夫没错,但是他的点穴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魏凌君左瞧右看,对武术极为喜好的他实在是看得浑身搔痒,却摸不着痒处的难过,难道是那把大菜刀?还是老人有其它的暗器?

他正准备瞧个仔细,那两个人已经出手扛着两个同伴出了客栈。

“师父,我还是瞧不出来。”魏凌君苦笑的接受无极子的一个爆粟子,可怜的盯着桌上的酒菜。

无极子敲了他一头之后也不再打他,笑着说:“这是要你练习观察力和眼力。”

“如果你注意看,刚刚那个人手上的大刀用的是侧面,就是这样……”无极子伸手把自己的手掌当成了大菜刀的刀面,掌缘成刀锋,就这么解说了起来:“他用刀面在那两个人的腿部风市和中渎二穴,那个位置正好是足少阳胆经的路线!”

魏凌君听见足少阳胆经的名字马上念出以前常常念的口诀:“‘灵枢经脉篇’,胆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循颈,行手少阳之前,至肩上,却交出手少阳之后,入缺盆。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至目锐眦后。其支者,别锐眦,下大迎,合于手少阳,抵于拙,下加颊车,下颈,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络肝,属胆,循胁里,出气街,绕毛际,横入髀厌中,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下合髀厌中,以下循髀阳,出膝外廉,下外辅骨之前,直下抵绝谷之端,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趾次趾间。其支者,别跗上,入大指之间,循大指歧骨内,出其端,还贯爪甲,出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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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口诀,魏凌君一脸得意样,这口诀不是什么好背的东西,要背下来还要会用可不简单。

无极子抚须点头,对魏凌君的表现尚称满意,习武之人把经络的穴位巡行路线背得滚瓜烂熟是最基础中的基础:“对,你背的没错,因此……”

魏凌君有点领略到无极子的意思,赶紧接着说道:“那个人拿着大菜刀拍中了他们两个的胆经风市、中渎二穴,伤了他们的胆经。”说完又是一脸得意。

无极子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刚刚拍中他们两个的穴道,不是伤了他们难道还帮他们疗伤不成!”

“喔,呵呵……”

无极子举杯喝了一口茶,胸有成竹的说:“刚刚那高人手上的刀子以‘崩’式化‘震’式,各在两人身上下了四道潜劲,现在是午时过三刻,正是那手少阴心经循行之时,这心经乃就于离火,而离卦,乃一阴配两阳之中,离中虚,与那足少阴肾经的龙雷之火相互辉映,五行五意,木来生火,那足少阳胆经如今受了他这一拍,木精之气已受毁损,安能再生那心中之精火,肾中之雷火。如果此时不以那纯阳的内劲维系他们两人摇摇欲坠之精火、雷火,他们两人过不了今晚子时。”放下茶杯。

魏凌君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那简单的一拍之势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就在他还想追问的时候,那厨堂内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跟着走出一人,赫然就是刚刚那个使大菜刀的高人。

此时魏凌君已经不敢小看这个人,赶紧随着无极子站了起来,朝着那老人拱手施礼。

无极子和老人当日便是一阵深谈,一旁的魏凌君这才知道这老人赫然是在江湖上已经成名超过四十年的“庖丁再世”温良。

有了那次的经验,自此之后,魏凌君对于那些外表看来虽然普通的人,心里却是越是不敢大意。

话说这房间内的长须老人一手酒瓶,举步虚浮,虽然魏凌君怎么看都无法看出对方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自己,但依旧保持警戒,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瞧着。

“你……”魏凌君正要开口试探,此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大铁锤给重击,登时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脸上五官疼痛欲裂。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时招架不住,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他奋力的鼓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却完全施不上力,刚刚可以运用自如的力量好像凭空消失,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两颗眼睛看到的都是模糊一片,各种以前未曾见过的光线出现在眼前,接着他的耳朵隐约听见奇怪的声音,呜呜啊啊,身体好像和意识分离,离自己越来越远。

身体软软的,好像泡在温水里头似的舒服,全身都覆盖在舒服的环境里,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和无极子一同生活的宅院,全身都放松了,好舒服。

没有抓妖的时候,魏凌君会一个人偷偷溜到后山上摘水果吃,有时抓几只獐子、野兔、大田鼠打打牙祭,那日子可真是痛快啊,这大概是魏凌君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正想躺下去好好的睡个觉,此时他的胸口突然间像是被炸药给炸了似的爆热起来,浑身喷水似的流出冷汗,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仰躺着,大口喘气。

好一会儿,魏凌君才慢慢的爬起身来,但又随即软身倒了下去,这种疲累的程度实在不亚于以前和无极子花了两天两夜才一同收拾了莽山的牛人精。

“小君,你又在捣蛋了。”

洪亮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魏凌君回头一看,熟悉的脸孔在眼前出现,正是他的师父无极子。

“师……师父……”魏凌君脑子一昏,师父怎么会到这北西伯利亚?

魏凌君往无极子的后面一看,这哪里是北西伯利亚,左边不远处一道湾流潺潺流过,河边岸上一颗一人高的鸡蛋状大石头,一个白发老人带着一条黄毛大狗在河边捡拾着,这里分明就是他和无极子住的村子,哪是什么北西伯利亚。

愣愣的下了树,魏凌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把衣服前后翻了两翻,是去年年节时无极子给他买的……奇怪,这件衣服是自己最喜欢的,平常很少穿,今天怎么会穿出来练功?

魏凌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伸手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会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