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不远的秋葵,和另一边的君黎,也望着她,同样带着种不知是震惊还是恍悟的神情。不经意的目光相遇中,往日所有那些关于娄千杉的异见都像是变得很渺小。原来他们都错了。那出乎了往日的他们的所有意料的现实,回想起来却又像个早就该看透的唯一的答案。“此身已污,此生已泯,此心已惘,唯有长恨。”那一句悲切之词是谎言却也不是谎言,扎得人心血淋漓。
“你其实也早知道是真的吧。”娄千杉望着无意的眼睛里竟而露出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只令人窒息,“我以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骗你的。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就――不要再纠缠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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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无意无法说话。他甚至无法呼吸。他原该与往日一样,跳起来拔出刀去找谢峰德来拼命才对,可此刻的娄千杉让他害怕。她绝望的样子让他不敢离去。
“我……”他试着开口。他想表达些什么,可竟然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自己。是的,他恨。他当然恨谢峰德,与当初恨沈凤鸣一样,可是竟然也有些不一样,因为――那时候以为只要自己不在意她的过去,只要为她杀了沈凤鸣,就能解开她的心结,可此刻他忽然明白,就算杀死了那些置她于此的恶人或许也永远无济于事。
“我……心里好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说这样一句话。那似乎是他无意识之中,在对她直陈着自己,“千杉,我……我好难过,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觉得……我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已经……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恨认识你太晚,在你遇到那样的事情之后,才遇见你,可我……可我只想你知道,我还是……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只消你说句话……”
“你为何偏要夹缠不清!”娄千杉却骤然提高了声音,“单家少爷,你是不是以为我娄千杉没人要了,得你垂青,便定要感恩戴德?”
无意愣愣看着她,“我,我没那么想过。”他的话语显得有些苍白,一如他的面色。他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原来,那连自己也感动了的安慰,却一点都不曾感动她。
秋葵已经忍不住,“千杉,别再多说了。师姐知道你不好受,反正这三支之会本是不来也罢,不如我们离开此地,我陪你回临安去!”
“那我也一起走!”无意忙道,“我不放心千杉。”
娄千杉却冷笑了声,“谁说我要走?我为何要走?”她看着秋葵,“师姐,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也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是不是?”
“你怎会那么想?”秋葵惊讶。“那些――全不是你的错,我又岂会……”
“既然我没错,为什么要躲?”
秋葵竟是答不出来。恰一名幻生界弟子匆匆跑来,行礼只说内洞为三支备了午筵,关非故正等两人入席,娄千杉笑了一声,“正要前去。”转身便行。
“千杉,你真要去?”秋葵急道,“可……可方才沈凤鸣说下午要向人回应你师父之事,他定会问起,那时你……你怎么办?”
“他吗?……”娄千杉的脚步竟是稍稍一却,脸上随即漾起微微一笑。“他不会的。”
秋葵见她执意,无奈只得随去。无意也待跟上,却被那弟子一拦,“这是三支中人之午筵,公子恐怕不便同去。”
“无意。”君黎上前了两步,“你留在此,我陪她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