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的事情并没有在这个夜晚发生。朱雀这一晚都没有再来看一眼宋客,据说是喝得多了,只派人将依依叫了回去照顾。不过次日一早,宋客听闻他又出了门,想是几日在外,回来终究有许多事情要忙。
他虽有心对朱雀不利,可对依依却没有敌视的理由,所以再见到她时的相互招呼或微笑,倒也并不全然是假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日——便在第三日傍晚,宋客听闻,俞瑞已回到了京城。
朱雀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他,但这已经是个足以让宋客警醒的消息——他不能再等待下去,必须要尽快出手了。
这两日,他已经取得了依依足够的信任,便似两人已是好友——是不亚于她与君黎、秋葵那时相处般的好友。他料想这样的情绪必也会影响了朱雀——朱雀虽然不过只来看了自己一次,但逗留了许久,并无不耐地听依依说些两人白日里讲的笑话。他感觉得出来,朱雀那股仿似掌控着一切的紧张之感在渐渐消退。他想,那该是朱雀信任一个人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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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晚间,朱雀仍是会来的吧。宋客在这个傍晚将那柄断刃藏入了床里,准备着孤注一掷。
“可或许他还是低估了朱雀吧。”单疾泉在讲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君黎,“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我只能说——他还是低估了朱雀。白霜身死之后,这世上大概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让朱雀毫无戒心了。”
君黎垂头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桌面,不发一言。
“那天晚上,宋客动手了。”单疾泉接着道,“只可惜,他后来在凌夫人家中醒来,却回忆不起那时是怎么失去知觉的。也不奇怪,以朱雀的出手,又哪里会容他多有半瞬反应。”
他叹了一口气,“他只记得在自己动手之前的事情,那时依依陪着朱雀一起前来,朱雀问起他感觉伤势如何,说到次日太医会再来一趟看看。他好像是真的很关心宋客,所以还验看了宋客的脉。宋客尽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他不知朱雀从中是否看出了什么,只是说他伤势像是仍不稳定,要他早些休息。宋客的出手,就在朱雀将手从他脉门松开的那一刹那——那是他来朱雀府中之后,距离他最近的一次了。”
君黎抬起头来,“那我师父他……”他想说那我师父他真的避开了吗,因为他见识过宋客出手之快。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断截,改口,“那我师父他真的早便知道宋客的目的吗?”
“这不重要了吧。”单疾泉道,“事实就是,他还手重伤了宋客,而第二日的清晨,凌夫人见到宋客漂在河上。内城在南,武林坊在北,运河那一段的水流确是自南向北而行,若从内城抛下,漂至武林坊附近,并不出奇。”
他停顿一下,“武林坊附近居民众多,这样一具‘尸体’,自是很容易被看见,不过京城里发生这种事,谁都料想是得罪了权贵,谁又敢管,若不是凌厉他爹一眼见到那具尸体,就很肯定地说了一句,‘这是朱雀做的’,连凌夫人都不想管这样的闲事。”
君黎惊讶,“凌大侠的父亲?他怎看出来的?”
单疾泉知道君黎定不清楚瞿安的过往,甚至不知道瞿安的身份,亦不好明言,只摇了摇头,“他与朱雀过去有段渊源,在那个临安城里,最了解朱雀的人,大概就是凌厉的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