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疾泉这信的意思很明白――虽则字里行间的意思仍是隐着那一层“休要想打刺刺半分主意”,可――反正他本也未敢作此想。单疾泉已经让步了。那信里的道歉或道谢若还算是他应得,那么那几分信任与尊重,便超过了他的预计。他本没有刺刺所说的那样小器心思,可又知道,自己说起这件“有趣的往事”,也的确不过是出于对这一封信的不知所措。
“刺刺,我现今反觉得有些羞愧,怕我……未必当得起你爹这封信的,”他笑意渐敛。“因为……因为纵然我那时再是有心护你,却还是令你受伤、受痛了,况我现在躺在这里,连动都不得一动,我真不知自己这样,又要怎样照顾你周全?”
“谁又要你照顾了呢!”刺刺身体挺起。“临安城里不就说过了,你是算命的,我是学武的――你就给我算命赚钱,别让我挨了饿受了冻、回不去了徽州就好,谁又要你动手、要你打架了?那些事情……那些事情该是我的啊!”
她说得大义凛然,言语间心中却回闪起那日情景,不知为何眼圈就热了一热,有些情绪,又好像要压不住。她是个女孩子不错,可或许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心底的自负――她的自负,在于一直相信自己能轻巧地照顾好身边的人,无论那是谁――最少最少,也能好好照顾了自己,而不致连累他人。从谢峰德那小屋里跑了出来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她才不需要谁帮忙、谁照顾的――可事实证明,她与这江湖相比,还是天真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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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对他说自己的后怕与自责,可那手已经下意识紧紧攥成拳头了,似要发抖。
“替我把信收起来好么?”君黎却已经扯开话题了。“就放在我那箱子里吧。”
忽然一怔,才道:“我的箱子――还在不在?”
“那天被烧坏了。”刺刺才回过神,“不过里面有些东西还好,沈大哥后来都拿回来了,现在都放在夏伯伯府上呢。”停了一停。“你现在身上还疼不疼?”
“不动就没那么疼了。”
“你还是先静养几日,三日之后,我们移去夏伯伯那里――那时候,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给他把信折好,重新放回了纸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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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倏然极短,夏铮派了人,郑而重之地将君黎移到了府里,将最好的地方腾了出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