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衣衫出去见客,夏铮一身朝服,显然是一早上朝之后还未回过家便来了此间。与君黎一朝面,他似乎有些意外,眼神变得闪烁起来。
君黎已经行礼道,夏大人。——夏大人来得不巧,师父他正好出去了。请先上座奉茶,若有什么事便对我说,我可以代为转告。
哦,他既不在……不必了吧,我……改天再来。夏铮似乎便流露出欲告辞之色,但目光向君黎又看了数眼,忽然又似有些犹豫,变得欲言又止。
君黎见他表情,道,夏大人不必客气的。天气寒冷,难得过来一趟,喝口热茶再走吧。
夏铮目光微垂,并未看他,只道,君黎道长,我们……往日里见过罢?
君黎便笑道,夏大人说笑,我们自然见过了,在恭王府的时候,不是大家都……
我是说往日。夏铮抬头。十五六年前,我们有见过吧?
君黎才沉默了,半晌方勉力一笑,道,我以为夏大人贵人多忘事,早把那一茬子往事抛在脑后了,想不到您也还记得。
夏铮面色才稍稍松快了些,道,我见君黎道长态度始终这般冷淡疏远,自然未敢轻提。何况……也说不定是我弄错了,毕竟当年眼睛不便,如今单凭道长字号,闹了笑话便不好了。
君黎低头道,非是我要对庄主态度冷淡,而是……有些事情让我实在亲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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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铮心念一转,已知他多半指的是夏琝,正要解释,君黎却又展颜道,庄主先坐。既然我师父不在,我们也正好叙叙旧。还是……今日初一,庄主要赶回去陪家里人?
没,倒不急着走。夏铮摇了摇头,总算依言坐下了,低低道,君方过往或有些得罪之处,请你……莫放在心上。怪我一贯宠他,他始终不懂事,说这回是看到选妃的姑娘里有会武的,担心有甚闪失,就擅自去告诉了朱雀。我已说过了他,要他下回遇事须得先同我商量才行,他也知错了,盼道长勿怪。
君黎看着他。他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没关系,都过去了。他笑笑道。只是,若非是在当日那种情境,与庄主你重遇,原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朱雀没有为难你吧?夏铮抢问着,似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尤其着意。
没有。君黎答着,总觉得他这一句话问得晚了些。——朱雀有没有为难他,难道看不出来?若真为难了,今日还轮得着相见?
可是又想起他早就曾来打听过朱雀对自己的处置。那真是出于当年的这段交情,或是出于对夏琝闯的祸心中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