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昼行夜宿,一路上,杨应尾心情急迫,也不再想着找人去打听,他知道只要到了玄圣宫,自然能揭晓答案,若去打听得来的消息,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这段路程,他真不晓得要如何坚持下去。
黑马脚程极快,六日之后,便已到了平凉。
眼见崆峒山已经近了,杨应尾却心中惴惴难安,心上一个念头,在不时萦绕:“义父,你会在玄圣宫吗?”
譬如赌徒,在赌桌上千金一掷,面不改色,而在开骰子钟的瞬间,却是心惊胆战,不敢呼吸。
其实,世间许多事都是如此,杨应尾在七年多前,就由义父带着一路西行,在当时他的小小心灵之中,崆峒山玄圣宫,就是本次旅途的终点,而时差境误,直到七年之后的今天,才到了崆峒山下,可此时此刻,义父却已不在身边。
这时候他的心中,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胸中似有许多话想要向人倾诉,然天大地大,漫漫乾坤之中,虽有芸芸众生,他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此时已近正午,崆峒山脚下有一个酒家中飘出袅袅白烟,弥漫着一股酒食香气,他正感觉腹中饥饿,便过去把马交与小二,走入店内。这酒家中食客不少,杨应尾找了一张桌子,要了一盘羊肉,一大碗青菜面条,大口吃了起来。
他九阳神功初成,内脉气息,在体内循环游走,绝不少歇,消耗远远大于常人,故而胃口奇佳。
正吃之间,杨应尾看见西首座上,有一个人正用海碗喝酒,身材魁伟异常,大眼浓眉,高鼻阔口,两鬓微见银丝,长方型的脸膛上,颇显风霜之色,四十来岁年纪,顾盼之际,威风凛凛。
杨应尾暗暗赞道:“这位大叔英气勃发,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豪迈的气派,令人好生佩服。”他心中大起亲近之意,便多看了两眼,那人突然抬头望向他,杨应尾感觉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身上转了一圈。
杨应尾见这位大叔瞧着自己,正想站起身来,过去与他打声招呼,却见那人似乎微微一愕,低下头做沉思状,杨应尾不便打搅,就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