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中有一国,距漳州不远,湿热多树,盛产黄金。洪武五年正月遣使来贡,永乐三年十月遣官抚谕其国,八年与冯嘉施兰入贡,自后久不贡。万历四年,官军追海寇林道乾至其国。
宋左丞相陆秀夫之子陆自立率领残部兴海军南迁,途经南洋麻逸国停留,休养生息以图复国。后人以陆氏为王,衣冠礼制以及习俗一如大宋,陆氏更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复宋。宋元以来,华夏商船常到此贸易,称之为吕宋。
以上就是大明王朝官方对吕宋国的概论,既没有距离也没有方位更不带风土人情,寥寥几句话就全给概括了,其详尽程度甚至不如福建、广东沿海的走私商人。
时佛郎机强,与吕宋互市,久之见其国弱可取,乃奉厚贿遗王,乞地如牛皮大,建屋自居。王不虞其诈而许之,其人乃裂牛皮联属至数千丈,围吕宋地,乞如约。王大骇,然业已许诺,无可奈何,遂听之,稍征其税如国法。
其人既得地,即营室筑城,列火器,设守御具,为窥伺机。已,竟乘其不备,袭杀其王,逐其人民,而据其国,名仍吕宋,实佛郎机也。
这一段则是对吕宋国政权变更的记录,说是佛郎机人用牛皮分层的把戏骗了吕宋的土地。写的有点山海经的感觉,当做故事读挺精彩,用到正经地方就不太够了。
但在广东和福建民间,却对南洋、西洋、大西诸国分得清清楚楚,很多当地官员同样心里明白,唯独瞒着北京朝廷,居然就能瞒过去几十上百年。可见大明这架机器内部的问题有多大,已经到了上下不通、半身不遂的状态。
此时的马尼拉城总督府内,也有几个人围坐在长桌旁看着地图查着资料,仔细分析着大明朝廷的一举一动。这些人的眼睛和头发多不是黑色,上衣带着丰富的蕾丝装饰,裤子要不紧紧绷在腿上,要不松松垮垮的像个口袋。
“尊敬的总督大人,为什么码头上的生理人都没有足够的生丝售卖,也不再接受用白银直接购买,而是要用黄金、铜矿、大米、木材去换?
如果您再不予以干涉的话,我和我的船队将不得不空着一半船舱返回西班牙,只能向公爵大人如实陈述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说话的人中等年纪,头发和络腮胡须颜色比较深,梳理得比较整齐。上衣袖和裤腿不仅非常宽大,还是用红黄两种颜色的绸缎一条条拼接起来的。袖口和裤口收紧,再加上领口的一圈蕾丝边,很像纸牌里的小丑。
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一点都不滑稽,棕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怒火,嘴里称呼着尊敬的总督,但下巴却高高抬起,言语中饱含了威胁。
坐在长桌尽头的男人横截面比较大,虽然全身都是黑色的服饰,依旧起不到收敛效果,反而在略显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愈发臃肿。
虽然长得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猥琐,却出自西班牙名副其实的贵族家庭,继承了爵位,全称唐.佩德罗.德.阿古纳伯爵,同时也是西班牙国王派驻菲律宾的总督。
“戈麦斯先生,做为菲律宾总督,我无法指定生理人商船来卖什么又要买什么。生丝虽然少一些,但白糖却很多,价格也很好,再装上几十桶甘蔗酒,公爵大人应该也不会失望。”
阿古纳总督的脾气和他的肥肉一般软乎乎的,面对很不客气还略带威胁的质问,还是带着微笑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
“不不不,总督大人,您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不仅仅是生丝的问题,而是生理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