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王府”的客房建得较为宽敞,寝室内日常休息换洗的事物一应俱全。卧房正中央的圆形石桌上,焚烧着“龙涎香”的香炉上升起袅袅的轻烟。
“我要走了。”黄伊榕丹唇轻咬,望着窗外如线的雨滴,对身后的郭旭扬说道。
“黄姑娘是不打算留下来相助‘西魏王府’了是么?”
“你要留下来么?你不是说你不宜与各路反王势力走得太近么?”黄伊榕转过身来,凝望着他俊逸的脸庞。
郭旭扬微微一笑,笑容却很勉强,“这确实有违在下的初衷。然‘西魏王府’的众位朋友均待在下如亲兄弟一般,在下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他顿了顿,复道:“更重要的是:洛阳军血洗‘金堤’之时,老弱妇孺皆不放过。倘若他们踏破这‘瓦岗寨’,最终遭殃的还是寻常百姓。”
“你总有你的理,我也总是说不过你。”黄伊榕轻叹一口气,有些许无奈。她仿佛是不想让郭旭扬误会自己淡漠,情不自禁地又补了一句,“并非我不愿帮你,即使洛阳军不攻城,我今晚也是要走的。我……还有其它的事……”
“何事?”两个字一出口,郭旭扬立刻住了嘴,“抱歉,在下不该干预你的私事。”
“没什么。”黄伊榕双颊发热,轻轻地摇头,语气也很轻柔,“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虽不知为何你会迅速毒发,但下次你若再中毒,首先轻点‘风池’、‘膻中’和‘鸠尾’三处大穴,再用至少五成以上的真气护住心脉,或许可减缓毒素的蔓延。”
黄伊榕走出门口,撑开油伞,一句话自屋外飘来,“你在‘一线天’的相救之情,我会还的。”
“黄姑娘……”
似乎完全猜到了郭旭扬接下来的话语,黄伊榕说完最后一句话,竟不再回头,白布鞋踩上漫水的泥泞,盈盈踱步地向外走去。
而郭旭扬的那句:“在下欠你的深恩厚义更是无以为报”却终究未能说出口。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渐渐地消失在雨幕之中,心中生出丝丝的惆怅之感。
雨势已停,天已大亮,“西魏王府”那支派出袭击敌营后方的部队,却未见有一人回归。
郭旭扬随西魏王及众将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城外涌动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远远望去,军队估摸着只有两万之众,确实不到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