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柴思畴就因为钟鹭雪擅作主张而葬送的好局而感到为难,此刻正纠合当日出勤的部分成员筹划着相应的对策,而金满挺着他那硕大的肚子突然闯入,显然算是给心态紧绷的同僚们的一次救场——当然,大家伙儿听完之后的心情就是截然相反的另外一回事了。
“你能保证你说的句句属实?”寇莺替主问道,如果柴思畴亲自说这话,肯定会给人留下一个多疑的印象,“怀疑属下的主公”这样的形象显然不符合无衣的风格,而寇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哪怕她的态度再激烈一点儿也情有可原。
“嗯。”刘伟敏于行讷于言,几乎把自己的记忆力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把赵贤在具体交易内容之前的那番宣言都给照本宣科地重复了一遍——其实以他那忠厚老实的秉性而言也没有人会怀疑他借题发挥夸大其词,只不过所有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他方才所言的内容,而问题的重复显然是掩饰这种震惊带来的窘迫的最佳方式。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啊……”和寇莺“代劳”的性质类似,海士魁则负责为脑子没转过个的同伴们解释起了其中的关键:“在我看来,他这话至少向我们传达了两点令咱们必须斟酌的要素,而这两点又会衍生出很多种情况……恕我直言,咱们今天这个会议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散不了咯!”
“其一,他们是否知道了郁如意不在我们手中——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
“其二,我姑且下个定论,真剑就在咱们手中——那又是哪一把?”
其实这段话里还有其它细节存在,不过相比之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海士魁作为一个思维比较活泼的聪明人,很显然捕捉到了贺难稍稍做了点掩饰但又希望无衣能够领会到的东西——说实话,这可给贺大爷省了不少事。
沉默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枯瘦的番僧第一个开口,却是一股子丧气:“算了,我认输了——显然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种因为缺乏有力证据所以被人完成闭环的圈套,这里面充满了过多的假设和无法验证的可能,所以我们思考的越多负担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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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现在说这话可不好吧,就这么放弃了可是很伤士气的哎!”海士魁第一反应就是为摩诃迦是的投子挽回一些余地,尽量让大家伙的心态都轻松一些。
但摩诃迦是的异议也有他的道理,虽然他身上流着大部分中原人的血,但毕竟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异乡度过的,文化的迥然带来理念的参差再正常不过——他始终认为自己所截获的宝物就是真品,但柴思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的意见不予采纳,这也难免会让他泄气。从情感上来说,摩诃迦是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该唱反调的场合,他也不想去驳斥柴思畴的威严,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就应该用一种极端的方法让所有人都清醒过来。
“至少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推演上赢过对方的策士,否则我们就不会在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却莫名其妙地陷入如今的地步。”摩诃迦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们一直都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就像耕牛一样,但农夫才是那个收获果实的人——你们也讨论了很久了,可是到现在有谁能确定我们手中的两把剑孰是孰非么?而今日我们居然还要继续为了一个同样的难题困扰?”
“我们也不是没有抛给对方类似的困境,那下落不明的小姑娘不就是咱们一直在利用的吗?可是现在对方已然借此还以颜色!”摩诃迦是越说越激动,佛珠与衲衣随着他的肢体作响,在这一刻他是如此地接近真相,可惜这样激动的表现却只能让他的可信度降低:“或许对方也不能确定郁如意身在何处,但他们就是敢以一种强硬的态度来逼迫我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做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