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难把惊鸿派比作被驯化的猎鹰,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些不悦,性子耿直的赵鸿鹄直接呛声:“贺难,我们可是把你当兄弟的,你这话不太好听。”
贺难倒也不辩解,直截了当地笑言道:“难道赵三哥你这辈子听过的话全都很好听么?”
“恕我直言,如果一个人这辈子听到的话都是‘好听的’,那他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这张嘴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狠狠地就朝着赵鸿鹄的心窝子里扎去,而贺难的眼波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后,又叹了口气道:“而这样的人越拥有力量,所酿成的灾祸便越大。”
赵鸿鹄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想再说点儿什么,但他老爹却察觉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意思,用手势压住了儿子的声音:“你继续说。”
“昨日、今日,乃至明日,赵掌门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那么这些所谓的、登门拜访的宾客们无论是有求于惊鸿派,还是想要与您结交,他们都只会说那些悦耳动听的东西,而一旦人听多了这些东西,就会迷失自己。”贺难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站在大堂的正中央,一个二十岁的人对中年男子说的话倒也语重心长:“您得会取舍,避免他们给您带来麻烦,从而再给山河府带来麻烦。”
“取舍?那你说我们应该取什么,又舍什么?”赵沉钧笑道,这道理不难懂,甚至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但设身处地地去做,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做错呢?
贺难背着手,自己来回踱了几圈:“锦官城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
在江湖里一直都有锦官城与朝廷关系暧昧的传言,大家虽然都当真的听,但对于其中细节却知之甚少,而贺难的话似乎已经把这份传闻给坐实了。
在关凌霄的引荐之下,贺难也算是结识了锦官城城主越戎刀,“善决”之称名不虚传,越戎刀对于尺度的把控可谓炉火纯青。
而一个看上去似乎很难意识到,但仔细想想更加令人惊骇的事实就是,在关凌霄面前,越戎刀绝对不是那种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本应该占据主导地位的越戎刀,一直都在听这个年纪和势力都不如自己的年轻人的话。或许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关凌霄写意地独揽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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