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不过是短短两个月时间,但这次相会,彭牛生还真是百感交集,他蹲下身子,指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袖,怒极而笑:“上一回老子留下了一条胳膊在这儿,不知道你见到了没有?”
冤有头,债有主,虽然彭牛生的左臂是被丹顶豹给剁下去的,但归根到底还是拜老芋头出卖了大伙儿所赐,而这家伙被众人团团围住之后也很是慌张,老泪纵横道:“我错了,我错了啊!我悔不该做那见利忘义的小人啊!“
老芋头便哭便爬,蹭到了牛头的脚边,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大腿:“我害您丢了一条胳膊,您砍我一条胳膊也算我自吞苦果,但还是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要不然怎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老芋头这声情并茂的表演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连彭牛生都有了一丝松动,从喽啰手中接过了一把刀,似乎这一刀下去就会恩怨两清——但任天镜及时地按住了他的手。
“大头领,先别着急。”任天镜指了指阎罗寨的中央大堂,彭牛生立刻会意。
贺难早就坐在那里,今夜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在众人占据了寨内中央大厅之后他便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掐着烟杆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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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大……人带来了。”以任天镜为首的一干人鱼贯而入,将老芋头扔在了贺难面前。
贺难没有再问其它山寨头目的去向,而是在这一锅烟草彻底燃尽之后摘下了腰间的无柄刀,慢慢走到了这屎尿失禁横流的叛徒身边:“老东西,你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寿多则辱’?”
老芋头当然听说过这个词,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庄子》也做过一段世间的选读书目,但放在这个场景之下听来怎么都不太对劲。
“其实去年你就应该死了的,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觉悟。”贺难一走一过就给老芋头判处了死刑,他真的不想和这个家伙再多废话一句,那只会勾起他的后悔。
坐在这空无一人的大堂里的时候,贺难就在想自己究竟要以什么方式去补偿那些因他的一时手软而枉死的兄弟们,但想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死了。亡羊补牢或许对生者是一种慰藉,但对死者来说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