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老臣也是……迫不得已。”杨清正支支吾吾地说道,“虽然我国子监祭酒这个名头听起来挺唬人的,但您说朝中这些个高官贵胄,哪个不压在我的头上啊?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的麟儿杨某自然得照拂一下,不然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呵呵……”齐单合上了自己的茶盖,他偏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姬巨山:“姬兄,你怎么看?”
姬巨山得殿下命令,立刻就唱起了红脸:“回禀殿下,依草民之见,杨祭酒此举确实有他的无奈,但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这些无辜被排挤的学生子又何尝没有我们的苦楚呢?据在下所知,杨祭酒当年也出身于寒门,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寒了自己人的心。”
“听见了?”齐单看了一眼杨清正,后者虽然连杀了姬巨山的心思都有了,但也没敢表现出来。
“杨祭酒,本王其实并不想为难你,如果你能配合我的话——不禁这箱子里的东西全数归你任凭你处置,我还会帮你一把。”
“帮我……什么?”杨清正心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我就是帮我天大的忙了。
齐单看着杨清正,用了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说道:“帮你把‘锦扇探花’的名号扶到‘功獒’上面去。”
“这……”
看着哑然的杨清正,齐单终于给出了属于对方的二选一:“当然你也有得选——如果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资历在朝中还能更进一步,我可以帮上你一把,或许能将李獒春、山河府取而代之也并非不可能;如果你觉得这辈子已经赚的够本了,那你就写一封辞呈给我爹然后告老还乡吧,你这件事儿呢我也懒得追究,你就安心当一个富家翁去吧。”
沉默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杨祭酒微微颔首:“还请五皇子赐教。”
他和齐单并不算熟悉,但也从很多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位五殿下的风评——他们都说这位五殿下聪明绝顶,手段高超,但又说不上来高超在哪,而直到此时杨清正才明白过来。
五皇子真正厉害的地方就是“攻心”,他能准确地掐住对方的七寸,既高高在上,又毫不吝啬自己的仁慈——但事实上他的仁慈要比很多人的残暴还要可怕得多。
小主,
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杨清正在这数十年间不仅“兢兢业业”地将自己压在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上,还对着各路高门望族又逢迎又卖好的一路到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的仕途。要说仅仅是赚钱的话,以他的脑子当然可以有更多更安全的路子,但如果说有一个最能让自己也融入到“望族”这张庞大的关系网的途径——那无疑就是他苦心孤诣地运营了这么多年的国子监。
如果说让一个普通人做一个颐养天年的富家翁,会有人抢破头的去争取这个机会,但如果让杨清正就这样滚蛋——那他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