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于田礼为何要救走战梨花,以及二人之后何去何从,还是有着一定的深究价值。
田礼能忽悠到陈啸伯为她卖命,能让战梨花对她死心塌地,那还有多少中州将领以及江湖高手会被她挖动,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这对于中州抗击外夷的防线无疑不是个小问题。
“我倒认为田礼此去即是归隐,不会再在中州内陆现身。”
长久一言不发、默默抚琴的轻尘忽然开口,语气虽轻,话语虽短,却是以肯定语气下的结论。
好容易喝上口茶,还不忘吧唧嘴吃着瓜子的包打听投去好奇目光,问道:“大姑娘是如何得出这定论的?”
包打听口中的大姑娘,一指轻尘的头牌身份,二指那伟岸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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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不久时,轻尘还会对这油嘴滑舌的油腻汉子刮眼刀、摆脸色,同这皮糙肉厚不知羞、好歹还只敢在嘴上占便宜的货色熟识后,便由着对方瞎叫唤。
见轻尘停下抚琴要将心中见解娓娓道出,三姨娘不禁眼睑微抬为之侧耳。
“那东瀛魅术听来固然有些门道,毕竟连冬晴和龙炎灵也全都中招。
“但可以肯定这类魅惑手段的效果只在那一瞬。
“一瞬之机,或可伤人、杀人,却不足矣掌控人心、颠倒神智。
“要想将另外一个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一群人跟着抛头颅洒热血,则需要花不少时间与代价。
“这时间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三年五载,抑或更长。
“至于付出的代价,肌肤之亲还是最为廉价的,多半还要在精神上与对方同频,在心灵上与对方共情。”
听闻轻尘所给出的思路,包打听与三姨娘均颔首觉得不无道理。
包打听先道:“有理有据,陈啸伯这闷葫芦突然转性很符合这个逻辑。”
三姨娘也道:“至于战梨花的完全沦陷,当是田礼花费时间与精力洗脑对方得来的成果。”
包打听抬起肉拳捶打着肉掌,若有所悟地嘿嘿笑起来。
“说来这东瀛婆娘确实有能耐,也玩得是真花。
“数月前还在东北面和瓦剌人搅和在一起,说服那些糙老爷们早早开始兴风作浪。”
“一回来知道老巢都被端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干得更起劲。
“马不停蹄来到平海,投入傲骨嗜血团,牢牢拿捏住战梨花。
“同时还充分利用时间,这边安抚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边立马摸索到了丧妻多年、活得意兴阑珊的老骨头软肋,两边齐抓共管,一起都给降服了,说让干啥就干啥。
“而且还不是单单只有两个人,还有两个人身后的上千人。
“嘶~!”
话说到这,包打听都不敢再深入往下想,不敢接着嘴碎。
双唇打了个哆嗦,浑身一个激灵,总结道:“东瀛奇术,恐怖如斯!”
三姨娘这时候才啐了口,不屑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妖术!”
包打听反驳道:“说是这么说,但玩阴的管用不是。”
随即又道:“照大姑娘方才的说法,田礼把那小白脸给救回去后,这绝活就不打算用了?金盆洗手,然后金屋藏汉?”
轻尘道:“大抵如此。”
包打听讶然道:“藏起手艺活,真守着个小白脸,过起没羞没臊的日子?为什么呀?”
轻尘看了眼窗外,似乎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道:“这次抗击外夷若能功成,想必一甲子内天下太平相安无事,届时你会有何打算?”
包打听被轻尘的以问答问问得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却也没想好以后该干嘛,说道:“大概还是四处走走逛逛,在姑苏广场和各式各样的人瞎唠瞎聊,毕竟我喜欢热闹。”
“三姨娘呢?”轻尘问。
在包打听回答时,三姨娘也跟着琢磨起以后之事,遂答道:“我,可能更愿意待家里吧,如果还有机会相夫教子,那就更好了。”
包打听和轻尘与三姨娘都是老熟人,仍觉得三姨娘的身份很神秘。
三姨娘年过半百,从没说过她的名字,也从没人敢提起问起她的过去。
这些可是连包打听也不敢打听的秘辛,二人只知道三姨娘能在堪称中州第二心脏的姑苏城中坐拥这样一座风烟楼,决然少不了背后的支持。
冷杉是幕后掌柜不错,可太年轻了些,兴许只有当初将三姨娘纳入暗殿二十八宿之一的老皇帝才够资格也有手腕帮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