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爹在一边使劲咳嗽,意思是提醒老伴别多嘴。
王树怀这些天也一直焦虑,小妹自从到了美国,只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就再没打电话来。自己又被柳枝搅得睡不安生,真的没顾上。他正不知道怎么回老娘的话,汪富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哥王树怀瘦瘦的身子像麻秆,两腿直打软,他预感一定是小芹出了什么事。他忙往院中走。老娘竟放着火上的锅,跑过去拦在门口。
“在这儿接,别想瞒我,是不是我们家小芹。”老娘的语调比平常高出好几个八度。
这架势王树槐第一次见,心想今天自己休想逃脱,只见老娘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扶着门框,两眼紧盯着自己。再看看老爸,在一旁局促不安,满腹愁容。他颤颤巍巍地过去关火,王树槐眼疾手快,过去拦住他。王树槐无奈,按了免提。
“她大哥,你在忙吧,是我,汪富贵。有个事得跟你通个气,小芹打电话给我,说是申请的学校都被拒绝了,想重新再申请。我已经在帮她整理资料,尽快给她寄过去。我想让你给她打个电话,怕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再加上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会承受不住。你也别太着急,注意身体。“汪富贵语气尽量和缓,担心王树槐会受不了。
不等王树槐反应过来,老娘就喊叫起来。
”好啊,你们欺负我不识字,都瞒着我。说:我那小芹她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找她,我带她回山东。“说着就朝王树槐扑了过去。
王树槐被老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吓出一身冷汗,手机掉在了地上。老娘软软地倒在自己怀里,他后悔,不该让小芹走那么远。从没掉过眼泪的山东大汉,泪一滴滴地落在老娘脸上。他看见老娘嘴角上有血,忙抱起她往门外跑。
电话另一端的汪富贵听得一清二楚,他一边怨自己电话打的不是时候,一边想着安排好江西的事情,尽快赶回北京。
王树槐抱着老娘冲到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老娘总算是醒了过来。
“我苦命的娃啊,你咋这么傻呢!”老娘坐在病床上,手撕扯着床单,用她不多的气力喊着。点滴瓶被她摇晃的来回摇摆。
王树槐只能按铃叫来了医生。
”老人家,您要控制情绪,您女儿那么优秀,留学是好事啊。她遇到困难咱们就得帮助她,可她知道您病了,心里会难受的,会安不下心来做事,那样您就影响她求学了。您听我的,咱们好好养病,让她大哥想想办法,好吗?“ 医生俯下身,安慰着小芹娘。语气中带着尊重。
小芹娘安静下来,但一直把脸转向一边,看也不看王树槐。
过了好久,小芹娘指着王树槐的鼻子说道:”你去把她给我找回来,你就跟她说,我要死了。“说完,继续把脸转到一边。
”你胡咧咧个啥。“老爸终于看不下去了,蹦出一句话,算是出出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