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素负盛名的江氏家族率领的方谷军、太昊城牧兵、蒋氏家兵,和赵氏家族率领的雍奴水军、真定武备军、赵氏家兵,已经在渔阳、桑乾两县对峙了将近两年时间。
就算是战国秦赵在长平的倾国之战,也不过是三年而已。
仗打了两年,就连江氏一方的中层军官都有了疲乏的情绪,何况他们这些赢了无功、输了有罪的下等兵卒了。
两年前,江锋主动挑起站端,挥兵由西北向东南讨伐赵于海。
恰恰在这时,刘懿率领平田军攻灭了主动来犯的江瑞生及江家三千精锐重骑兵,江家南方侧翼顿时大开。
近期,在刘懿的主导下,宣怀赵氏、玄甲军、嘉福寺三股力量,在嘉福山形成了第一道防线,华兴郡三军列阵在后,在太昊城北面虎视眈眈,再次岌岌可危的形势下,江家与赵家的对决,从攻势渐渐变成了守势。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逐渐倾斜。
一来,力所不逮。
江家的实力虽比赵家强上几筹,可终招架不住天子的手笔,玄甲军进驻华兴郡、平田军成立、伏灵山失利,让江锋不得不重新调整兵力部署,将一部分兵马,屯在德诏郡战略要地云中县和德诏郡郡守蒋星泽治所天源县,以在西线牵制华兴诸军所用,再加上加强太昊城防务所调,渔阳、桑乾一线的江家兵马,顿时少了十之有三。赵于海用兵亦有韬略,见江家对峙的兵马从人数上落了下风,也开始大胆起来,先后派兵小规模骚扰不断,江家不敢大规模反击,只得转攻为守,静待时机;
二来,人言可畏。
江锋出兵方谷郡,前期倒是师出有名,可伏灵山一战后,天下士子逐渐看透了江家打算独霸中原的心思,纷纷对其敬而远之。特别是以曲州八大世族为为首的曲州士子们,更是在乡间楼里广造舆论,称江锋图谋不轨,意欲自立为王,其心可诛。
这群以笔纸为刀的士子们在声讨江氏一族时,更是直插重点,把江锋攻打赵氏一族说成了不义战,赤裸裸地揭穿了江家最后一块儿遮羞布,江家在曲州的人望,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曲州八大世族此举虽有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的意思,可说的毕竟都是实话,此举也为这场中原大战徒增了一些变数,如果某天因此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则江家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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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来人心所向。
江赵双方在中原中的中原互相攻伐已经两年,虽然各自十分在意民心所向,尽量不去祸及民生,可渔阳、桑乾两县的百姓们,还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两县的粮食产量,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儿,这可恼坏了人心,大伙茶前饭后都把江锋说成‘盈积奸利,凭势作威,贪得无厌’的无耻小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俗语说得好,老百姓是天,当江家引得百姓反感,一些负面的影响便凸显了出来。比如,赵家可以就地取粮,而江家只能从远处运粮;又比如,赵家可以就地募兵,而江家已经无兵可募。
有此三点,这场仗,越打越明朗。窝在南面几郡的曲州八大世族甚至已经做好了重回曲州中枢的准备,在他们眼里,只要江家倒台,八大世族恢复往日雄风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
唯一让江家欣慰的事情,便是长安那边这两年始终没有动静。
在江锋唯一的儿子、江苍唯一的孙子江瑞生死后,江苍在去年年初借为天子贺春之名前往长安朝见天子刘彦,谁都不知道江苍与刘彦在宣室殿谈了些什么,只不过江苍回到太昊城后,立即与儿子江锋促膝彻夜长谈,奉劝江锋罢兵言和,与赵家重归于好,并言明只要江家安生度日上交兵马和土地,在江苍死后,刘彦答应给江家谋个世袭罔替的武威候,享受世代荣华。
江锋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很简单。
此生若不能定霸封王,大丈夫妄生于世乎?
江苍劝解无用,加上已经失去了对江氏一族的掌控,便在自己府宅立了一块儿牌子,书‘江家永世不做叛臣’八个字,从此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