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锋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声,“好!”
蒋星泽起身,傲然站立,眼中透出了点点煞气,语境依旧平缓,“上策,反,趁江氏实力仍在,南合柳州联盟,北联大秦诸夷,裹江湖草莽,携十万锐士,发兵北上,内外夹击,杀应知、杀刘权生、杀邓延,俘虏华兴、德诏民众,同北方大秦一道,攻略东北薄州,东灭高句丽国,而后,南以凌源山脉为界,北托大汉长城为疆,东临大海,西靠牧州,做大汉大秦中间的东北王,逍遥自在;中策,闹,煽动内乱,挑唆关系,收买重臣,蛊惑民心,加剧内耗,联合更多世族,小则罢工,大则作乱,逼迫朝廷妥协让步,让更多世族元老重回朝廷中枢,最后,做大汉麾下的曲州王;下策,拖,固守富庶之地,囤积实力,他削他的世族,我发展我的实力,保存江氏火种,待天时而变,或可迎来转机。”
“嗯?何为下策中的天时?”
江锋隐隐猜到了答案,不过还是张口问了一嘴。
蒋星泽煞气更甚,目露凶光,“江山易主,新帝登基,从龙有功!”
“哦!我还以为你的下策是降呢!”江锋从腰间摘下酒葫芦,饮了一口,扔向已经同样困倦的蒋星泽。
“我知你意,‘降’字你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蒋星泽又嘿嘿笑了起来,嘬了一小口酒,夸张的呲了呲嘴,张口言道,“若从我的嘴里说出,岂不是太没面子,这就好比美女投怀送报,而你的小老弟却无动于衷一般,丢人丢大了。”
江锋也被逗笑了,“我看你不是小诸葛,是小蛔虫。哈哈!”
蒋星泽笑着开口问道,“那么,江大城主,你到底想选择那一条呢?”
江锋无奈说道,“上策太险,下策太慢,对于我这种武夫来说,选择中策又太难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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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星泽不轻不重给了肌肉如山般隆起的江锋一下,不羁地道,“那总要选一个啊!追随你江家的世族、帮派、将军、文臣,哪个不是拖家带口?难道让我们坐在这里等死不成?”
“就算我选了,我说了也不算呐!”江锋笑呵呵说完,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太昊殿方向,“我们江家,真正说话算数的主儿,在那呢?”
“江老爷子?”
“嗯!”
蒋星泽瞪了江锋一眼,“滚蛋!天下谁人不知,在江老爷子退隐二线后,你便全盘接下了江家军政,倘若江老爷子真的在背后掌权,前几日截杀天子之事,还能发生么?”
被识破谎言的江锋憨笑一声,“啥都瞒不过我的兄弟,来,夜幕将至,寒气上涌,你我兄弟,边喝边聊!”
欢言得小憩,美酒配佳友,就在江锋、蒋星泽两人你一小口、我一小口,对饮畅聊之际,一阵金器震颤之声,从北方隐隐传来。
那股金器破风之声,发出嗡嗡的声音,速度应是极快,让人听之胆寒。
也不知是酒壮人胆还是生来气傲,站在城垛上的江锋大袍一甩,动心起念之间,罡气鼓荡,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压缩成了若隐若现的气墙,做好防御姿态后,江锋面沉如水,傲然喝道,“赵家人年年来、年年败,年年如此,年年扫兴。真烦!”
“哈哈,江城主金刚不坏,看来方谷郡赵家主那杆龙胆亮银枪还是稍逊一筹啊!”
嘴上虽说,蒋星泽那把羽扇,却已重新回到了蒋星泽手中,随时准备支援江锋。
这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江锋的眼睛,他轻哼一声,轻轻踢了踢歪在旁边的蒋星泽,关切道,“兄弟,你伤重未愈,就不要随意出手,看我一招制敌!”
蒋星泽咧嘴一笑,不动声色,暗自却汇聚心念。
震颤之声渐近,未见其形,却见其势,北方那一点白光周围的空气,正如星河般旋转,旋转范围越来越大,真如一张吞天噬地的饕餮大口,似要吞噬整个太昊城一般。
声音越来越近,发出震颤之声的金器逐渐显形,那是一杆七尺七寸、雕刻龙纹的银枪,正是传自当年蜀汉五虎上将赵子龙的龙胆亮银枪,银枪正以千尺崩松、雷雨破空之枭姿,夹带浅水龙吟之声,呼啸而来。
龙胆亮银枪在江湖兵器谱上排名第三十八,是天下神兵,高手用之,自有势不可挡的威力。
银枪再近,三里外的青松林被枪气硬生生冲开一条三丈宽的大路,护城河的水也跟着动了涟漪,霎时间旌旗舞动、尘土飞扬、寒水荡漾,威势逼人。可谓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这一枪的威力,造化通神秀啊!
这边,江锋罡气由散到聚,敛成了一块磨盘大的气盾,向枪尖所指之处正对而去,站在他身侧不远的蒋星泽微微一顿,惊呼道,“江锋你疯啦,要硬抗这一枪?”
江锋没有回答蒋星泽,屏气凝神,准备对招。
说这时迟那时快,仅仅数息,枪盾便告交锋,一刹那,气盾便被扎出了褶皱,那杆龙胆亮银枪却也寸步难行,若无意外,一方气力消耗殆尽之际,胜负自见分晓。
龙胆亮银枪的现任主人,是赵子龙的后人,现任方谷郡郡守、真定赵家家主赵于海,这杆枪,是赵家的传家宝。
赵于海每年都会只身来到太昊城,送江锋一枪,以往江锋面对这一枪,总会退避闪躲,分而化之,不知为何,今日见到病恹恹的的蒋星泽,江锋心头总憋着一股无名怒火。
此刻,他突然不想再如往年一般龟缩守势,遂雄躯一挺,鹰眼双瞳乍怒,爆喝道,“烦烦烦!烦了老子十年了,娘的赵于海,今天,老子还你一枪!”
言罢,江锋卸气散力,侧身一躲,任由那杆银枪从身旁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