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伊斯堡东南方的领土,在法理上属于贝格公国,如今受到于利希公爵的统治。
克莱蒙多夫心底一沉。
假如有什么是比被克莱沃公爵拖入持久战更糟糕的事,那莫过于于利希公爵下场干涉战争。
世俗领主与采邑主教之间存在天然的矛盾,如今罗马教廷的势力已被踢出神圣罗马,很难说,这些世俗领主会不会存着顺势打压科隆教会,瓜分教会田产与财富的小心思。而遮掩旗号这样的行为,也非常像是卑鄙的贝格人会做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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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多夫冷静了下来,命令前来通告情况的士兵务必把紧牙关,不得传出任何扰乱军心的谣言。他当然晓得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于利希公国下场参战的消息迟早会传得满城皆知。
一旦两国联盟向科隆进军,只怕势单力孤的采邑教区会面临灭顶之灾。但越在危急的边缘,领导全军的将领越需要冷静,而决不能露怯。
这支于利希公国的小股兵力,必须动用雷霆手段予以歼灭。
他目光闪烁,双手迅速在纸上写下一系列进军方案,挑选军备状态最好的几支部队,描绘最妥善的进军路线,在脑海中推测可能的遇敌位置,并一一在手边的简略地图上画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地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罗贝尔等众人经过深思熟虑、精挑细选后确定下来的最终决战之地——坐落在杜伊斯堡南端郊区附近的一处河岸三角区域。
然而,克莱蒙多夫并未着重考虑那里的状况,亦不认为约一千人的小部队胆敢与己方主力部队背水一战。他将其与其他位置一同标注,仅仅是其专业军事素养的一种体现罢了。
约莫数十分钟后,他夹着一份草拟的行军方案走进了楼下的会议。在那里,五名直接听令于他的参谋早已等候多时。在挨个确认他的草案并稍稍加以修改和订正后,克莱蒙多夫带着经过参谋部完善设计的计划书来到了叶戈尔男爵的住处。
叶戈尔男爵,一名来自波兰的斯拉夫贵族家三子,在三十年前浪迹至莱茵,那以后便一直效力于军队,因功由郡守拔擢为男爵,是如今科隆军队的总帅。
一进入被男爵占据的城堡领主宅邸,克莱蒙多夫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蒸馏酒气,不由皱紧眉头。
叶戈尔男爵钟爱一种来自苏格兰的特殊饮料,这在全军都不算秘闻。那是一种别名为“生命之水(Uisge Beatha)”,被苏格兰人称作“威士忌”。苏格兰人将其作为“驱蚊特效药”出口至北海沿岸,却不知为什么被别有用心的人当作了烈酒售卖。
克莱蒙多夫虽然心底极其厌恶军人酗酒,但他毕竟仍然是叶戈尔男爵的下属参谋长,对长官的失职只得默默记下一笔。他顺着浓郁的酒香找到了在沙发上昏睡的男爵,女仆正在为他盖上被子,被他粗暴地推到一边,扯开被单,趴在男爵耳边大吼:
“将军!敌袭!敌袭!”
“啊呀!”
酣睡中的将军惊呼着苏醒,对征战多年的老将而言,“敌袭”时苏醒几乎已是本能,哪怕被烈酒灌醉,瞬间暴瀑般流出的冷汗还是让叶戈尔在最短时间内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接过克莱蒙多夫的作战计划,看了一眼敌人的数量便无所谓地甩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