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悲惨世界

村里的年味儿越来越浓,腊月二十,上大学的哥哥孟强也回来了,他带回来好多好吃的,首先是火锅底料**,那浓郁的麻辣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重庆的火锅店里,辣而不燥,香气四溢。

其次是陈麻花,它小巧酥脆,香甜可口,每一口都充满了芝麻的香气,让人忍不住一根接一根地吃。

还有米花糖,米花糖香甜脆口,色泽洁白,上面还点缀着黑芝麻,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都是孟尘和孟嫣然,包括爸爸妈妈都没有见过的小吃,尤其是火锅,更加是闻所未闻的吃法,孟强把家里的小铁锅架到火炉子上面,等水烧开后,把火锅底料放进去,然后切了几盘子肉,还有排骨,土豆片,宽粉皮,由于没有啥蔬菜,他又让妈妈擀了几斤手工面,把二叔一家叫上,将近十口人围着火炉子吃起了火锅,着实让大家过了一次瘾,但是妈妈和婶子点评说,太费食品了!不是过日子的吃法!

大学生孟强寒假回家,带回来火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几个村社,让大家着实议论纷纷了好久,田间地头,村口小巷,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好奇地谈论着孟强带回来的火锅。有些年长的村民摇着头,对这种新奇的食物表示怀疑,他们担心火锅的味道会太过辣烈,不适合乡村人的口味。而年轻人则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这种传说中的美食。

“听说那火锅里有各种香料和辣椒,能让人辣得过瘾!”一个年轻的村民激动地说。

“我可吃不了那么辣的东西,还是我们自家做的饭菜更合胃口。”一位年长的妇人插嘴道。

转眼间小年到了,一大早妈妈就在灶神的位置前面点上香烛,摆好供品,三支香,一枝蜡烛,一摞她自己烙的小圆饼,然后开始送灶神,嘴里念念有词:“灶神娘娘,今天送你上天宫转娘家,希望你上天言善事,回宫降吉祥,保佑我们一家子人幸福安康,五谷丰登,衣食无忧!孩子们开心快乐,健康成长!”说完后无比虔诚的磕头拜了几拜。

孟尘从小就见妈妈每年送灶神,一模一样的供品,永远不变的话语!也许,这就是几千年农耕文明的传统,食品的极度匮乏导致农民把希望寄托到虚无缥缈的仙神那里,希望他们带给自己来年的丰收,家人的安康!但是农民永远不会知道,如果灶神能够带来丰收,那么灶神恐怕永远轮不到农民来敬奉!

腊月二十八,本来应该是欢欢喜喜去县城办年货的日子,却被一件突发状况打乱了计划!村里的“疯婆子”上吊了!她吊在村南小树林里的一棵歪脖子大柳树上面!

疯婆子是村西头孟老四的婆娘,应该是患有先天性智障的一个可怜人,孟尘小的时候,和同村的小朋友们经常欺负她,跟在她后面唱着自己编的歌谣起混!“疯婆疯婆,脸像破锣!疯婆疯婆,尿罐子乱泼!”

被叫做疯婆子的女人早就对小孩子的乱喊乱叫习惯了,但是她还是会拣起路上的小土块吓唬孩子们,孩子们看到她手中的土块,轰的一声四散而逃,但是不一会儿,疯婆子背后又会迎来孩子们的土块追击!气得疯婆子骂骂咧咧的蹒跚远去……

疯婆子是个非常可怜的人,她的智障并不是太严重,村里对她好的人,她会冲对方笑!她家里简单的饭食她也会做,当然,味道就没有别人家的好!地里面的活她也能干,就是干得粗疏一些,因此没少被人鄙视,孟老四拿她不当人,只当她是一个生育后代的工具,动诹打得她汪汪大哭!实在难过的不行,她就哭着跑去五公里外的娘家,结果娘家的哥哥弟弟没有一个人给她作主,甚至连家门都不让她进,一口水都不给她喝,还嫌弃她丢人现眼,把她赶出村子!

她无奈的又回到孟家村,悄悄的回家,缩在她的厨房里边,又被老光棍的孟老五喝骂了一顿,然后边哭边给这一家子人做饭!就连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待见她,以她为耻!只有她的姑娘对她好,帮她干活,安慰她,在她神智不清的时候护着她,有一次孟老五要打她,姑娘孟勤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着妈妈,忿忿不平地对她五叔说:

“五叔,你凭什么打我妈?我妈一个傻子,成天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气!我们小的时候不知道黑白,由着你们欺负我妈,现在我们长大了,你还要像以前一样欺负她就不行!”

面对母鸡护仔般的大侄女,孟老五最终还是退却了,只是嘴里边叼咕着“疯婆子”“贱婆娘”之类的咒骂声,本来黑而又长的脸更黑更长,宛若驴脸!孟老五之所以打光棍,一来因为穷,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本人的问题,这是个远近有名的小偷!农村并没有太多可偷的,无非就是这家丢了一把扫帚,那家丢一把锄头,还有墙角盛尿的瓦罐,屋后不用的竹笼,夏天地头的庄稼,冬天打麦场上面的豌豆……

总之,每家每户这么多年都丢过东西,但是丢了一段时间以后,总会在孟老四孟老五家里出现,尽管这些个东西多少都有了些改变,但还是有人认出来自家的物件!于是乎,慢慢的,孟老五是小偷,孟老四装疯卖傻看不见的事情象风一样传遍了远近几个村庄,于是乎,孟老四只找到了智障的“疯婆子”当老婆,而孟老五却只有打光棍,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成为亲戚!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嫌鬼厌的人渣,却是把他的嫂子,有智障的“疯婆子”欺负了十几年,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保护这个可怜的智障女人,她虽然脑子不清楚,但是在女儿孟勤站出来保护她的一刻,浑浊恐惧的眼神里却似乎有一丝清澈出现,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