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二方面,关于不明生物的出现时机。”安杰换了询问主题:“根据6月16日下午的装货记录以及多人证实,DT-034VS货柜当天作业装的都是黑能晶,且已被封顶上锁。按现场物证,是否可理解为,不明生物是后期人为重新装入货柜?”
“有这种可能性。我们有证据表明,货柜被人重新打开过,而且是矿区内部人士。”
“比如那两名在货柜旁边的外地工人?”
“这是可能性之一。事发当晚,外地遇难工人尸体上有仓库临时存放B区钥匙串,包括DT-034VS货柜在内共二十把钥匙,且该货柜顶上的圆形舱口为被打开状态。”
“也即是说,那两名工人有将不明致命生物装入货柜的嫌疑?只是恰好遭遇反噬?但是,又该如何安全地装入这些东西?”
“鉴于该两名工人均已遇难,很难解释其动因或行为逻辑。至于第三个问题,检察院仍在调查中。”
“月铃镇在事故前后时间里均有圣明邪教活动痕迹。你们调查过工人背景吗?”
“经调查遇难者本人及部分与该货柜有显着联系的人员,暂时未见明显的邪教背景。”
“与该货柜有联系的人员?证据是什么?”
“我们现场记录了指纹。通过在相对光滑的货柜顶上圆形舱门用指纹撒粉取样,经匹配发现,除了该两名外地工人指纹,以及具有不在场证明的原作业工人,还有另外一位嫌疑人。”菲利盯着安杰,缓缓说:“那就是德肋先生。其指纹就在该货柜圆形舱门处。”
“专家证人,德肋先生同样具有不在场证明。”安杰也看着菲利,冷静地强调。
“多人可以证明。6月16日上午,该货柜装货时,德肋先生自始至终未曾摸过该货柜。”菲利反击。
“关于这一点,我已询问过德肋先生。”安杰毫不退缩,似乎胸有成竹:“根据仓库检查制度,德肋先生有权不定期对任何暂存的货柜进行开柜检查。他确实于6月16日晚上10点检查过DT-034VS货柜。而且,多人也可证明,从6月16日上午到6月17日下午5点之前,没有谁见过德肋先生拖着6只总重达200多公斤的生物走进仓库。”
“而且。”安杰进一步补充:“6月17日,德肋先生去往月铃镇前,因预计或将晚归,出于对简化流程的快捷运输制度负责的态度,他特别吩咐作为仓管员的值班工人当晚安排时间进行突击检查。6月17日下午5点钟后,偌大矿区中只有4名仓库值班工人的情况下,至于仓管员是因发现苏醒的不明生物而被杀害,还是因为埋藏不明生物而突遭反噬,天晓得呢?这难道不是公诉人和其团队应去调查,并在此公布可信结论的吗?”
“我们调查团队充分考虑了以上各种情况,包括作为仓管员的遇难者若存在埋藏不明生物,其是否受人蒙蔽及指使的可能性。”菲利沉着应对:“所有推论都有可能性。但真正有证据支撑的,就是被告打开过这个后来藏有不明致命生物的货柜。”
“我需要再次强调,专家证人的最后一句话混淆了逻辑关系。‘打开’的动作与‘后来藏有不明生物’的动作不一定是同个人所为。”安杰转向陪审团说明后,又向菲利作出总结性询问:“专家证人,根据现有证据,是否无法解释以下问题。第一,不明致命生物杀害值班工人的直接手段。第二,任何人打开货柜并安全装入不明致命生物的方法。”
“……”菲利沉默少刻,呼过一口气,声音略微低了些:“该案件的杀人机制超出常理,但不能否定遇难者、行凶者及关系人之间的联系。这些联系及作用路径仍在调查中。”
“那么。”安杰再次询问:“以专家证人的身份,请你给该案遇害者的死亡原因进行定性,是自杀,谋杀,事故,还是不明?”
“……”菲利沉思了好一会,才说:“不明。”
“很好。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安杰说完,转身走回辩护席。
……
“有点麻烦了啊……”芙琳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也深有同感。这一轮的物证辩论,似乎暴露了关键因素调查不足问题,恐怕难以证实德肋的犯罪动机和行为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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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怪。毕竟,见识过死灵杀人方式并存活的幸存者,大概就是我这种极少数分子吧?
可是,我也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机理,这能如何说明?难道说我是个转世并天赋异能的神秘人吗?
同时,我也知晓了这起案件的更多细节。不得不说,安杰的准备工作相当到位。按照嘉妮老师给我的回信,估计安杰就是上周去月铃镇实地调查的律师,说不定他还带了助手之类。而且,按照他层层递进的询问,特别是最后第二个问题,难道死灵还能听话地钻进货柜?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还是说,死灵有特殊的启动方式……?
想到这里,我忽然身子猛地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慢慢地抬起右手,摊开手掌,看着那与常人无异的手纹和肤色,心中却涌起一阵接着一阵的困惑。
甚至,还有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珂……”
“啊?”我听到有人轻声呼喊,转头一看正是芙琳。
“你手掌怎么了?出汗啦?别紧张。”芙琳安慰过我后,说:“法官在传唤最后一名证人了。上去吧,尽力就好,别怕。”
啊,到我的回合了?
我缓缓站起身,顿时感到聚焦而来的多方视线。
镇定,镇定。
前方那空空的证人席,正等着我。
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