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拂过小臂,那里已经没有红绸,但似乎依旧能触碰。雁来古镇带给她太多琐碎的谜团与危险,像是无尽深渊张开巨口,满是惊心动魄的阴谋,林山姑对她私心算计,莫秀月死前含糊其辞,镇民与她接触不多。
但都有一点,与她契合——
“如果边域贯彻的规则是剥削和压迫,信奉的文明是虚伪和卑躬屈膝……”
权珩掀眸看向唐君屹,眼神冰冷。
她很少用这些锋芒毕露的眼神去看人,笑里藏刀才是她的法则,但或许是游戏后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在这一瞬野心披露无疑,让人胆战心惊。
唐君屹脑中瞬间空白,只听耳畔字字清晰,振聋发聩。
“那就让祂见证——我野蛮而辉煌的荣耀。”
……
“宋师叔!”
小道士脆生生地叫了声,从师父身边跌跌撞撞地跑向宋旌云。
“哎呦,”宋旌云一把抱起小道士转了圈,笑道,“你是不是又胖了啊,有没有跟着你师父好好练功啊?”
“罗清有的!可认真了!”小道士骄傲道,“师叔待会儿教罗清画符!”
“好好好,教,都教。”宋旌云应着,把人放下,看向另一位坤道。
“师兄。”道士行礼。
宋旌云抱拳回礼。
一阴一阳之谓道,坤道修行,男女平等,礼仪相同。
“太师父在等您。”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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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旌云微微一愣,失笑:“不愧是师爷。”
他低头摸摸小师侄的脑袋,“乖,先跟你师父去。”
小道士乖乖点头,看宋旌云离开,然后抬头看向师父,小声请求:“师父,我还想吃糖葫芦。”
“不行,”师父严厉,“你把今天教的手诀打熟了再说!”
……
“师爷,我进来了啊!”
宋旌云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就听见里面老道长的笑声,“浮生啊,快进来吧。”
浮生是宋旌云的小名,现在会这么称呼的也只有师爷。
宋旌云推门而进,看身着紫袍法衣的师爷正在提笔画符。
“师爷?”宋旌云一愣,惊道,“您不是封笔了吗?怎么今天连法衣都……”
“哎,功力未尽。”老道长笑道,“刚刚见了位故人,穿法衣才算尊敬。”
故人?什么故人把法衣都要穿上了?
宋旌云只点点头,绕过案台去看,“哎呦”一声夸道:“您这天师符画的功力不减啊,比小的我好几十倍啊,师爷还是师爷。”
“就你小子会说话。”老道长笑道,“这一趟回来找我是遇见什么事了?”
宋旌云不好意思道:“遇见一个人,路上还简单算了一卦,命格很奇怪。”
“怎么怪?”老道长摸了摸白胡子,“卦卦重叠,难揣命数?”
宋旌云一怔,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师爷,摸了摸后脑勺苦笑:“您全都知道了啊?”
“是啊,我还知道你们这些小辈值殿无聊,组队打游戏呢。”老道长指指宋旌云,话里含着笑,“你们打不过就掐算,不是说这叫什么……外挂吗?”
“哈哈哈……您还知道外挂啊。”宋旌云干笑,“那您知道她这种命格,就能叫走外挂吗?”
“我知道,”老道长微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卜卦前路,但心中茫然,吉凶未出。”
宋旌云缓缓收敛笑意,低声应了句“是”。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浮生啊,你重情义是好事,但不必太挂怀我和你师父。”
老道长叹息:
“众生在世,本就有大喜大悲,命道如此,你师兄求道未果而夭折,这并非怨事。你也不要因此束手束脚,放弃了自己的道。”
“再者修行之人,修的是慈悲为怀,求的是大道长安,如若乱世在前,怎能因私欲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宋旌云垂眸,沉默不语。
“如若入世寻求破局之道,那就要义无反顾地投身此道。”老道长语重心长,“既有命格非凡之人相邀,何不与此小友同行,协心齐力,乱世求道?”
“我知道了,”宋旌云作揖,虔心道,“谢过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