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几乎在同一瞬间,莫待喊了雪凌寒的名字。他听到谢轻云的声音回头时,雪千色的剑离顾长风已不足三寸。他实在离得太远了!就算把凌波轻云步施展到极限,也来不及相救。但雪凌寒可以,他距雪千色不到一丈。以他的身手,只要立刻出手,顾长风可毫发无损。“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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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人影以比谢轻云更快的速度扑向了顾长风,那是方星翊。他甩向般若剑的灵力被关木通震散,没能达到救护的目的,只能祈祷一切还能挽回。夜月灿和柳宸锋也是竭尽全力朝顾长风奔跑。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夜月灿渴望自己拥有追风的速度,他愿拿命去换!而柳宸锋的想法与他别无二致。江逾白没有动,他与莫待差不多距离,他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雪凌寒身上。
凄厉的鸟鸣声响起。一只通体赤红,仅在额头中间有一点白的灵鸟穿越高空而来。它头下脚上,垂直下落,奔着般若剑的剑尖就去了。
雪凌寒的目光落在雪千色的剑上,略一迟疑。也就是这须臾间的迟疑,般若剑已穿透顾长风的身体,在他体内转了两转,和着滚烫的鲜血拔出。雪千色闪身退到一旁,开心地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一箭双雕!完美!
“长风!”莫待眼前一黑,露了破绽,被任天放的剑刺中了腹部。他挥掌拍出,正中任天放的胸膛。只听得一声闷响,任天放栽倒在地,许久没有动弹。“长风!”莫待向顾长风走去,一步一个血脚印。
关木通下令魔众停手,自己则忙着查验任天放的伤情。
方星翊最先赶到,他扶顾长风靠在石头上,默默退守一边。顾长风的生命正一点一滴流逝,他所剩不多的时间应该全部属于莫待。
柳宸锋摁住情绪激动、叫嚷着要杀了雪千色的夜月灿,自己却恨不得立时将雪千色斩于剑下。
谢轻云咽下口中腥甜,一口牙已快咬碎:“千色,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雪千色满不在乎地一笑:“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太碍眼。怎么,不行?”
谢轻云一字一顿地道:“行,你高兴就行。”他甩开雪千色的手,去到顾长风面前,单膝跪下,却什么也没说。顾长风也没说话,只是默默与之对视。
几息之后,谢轻云凑到顾长风耳边,与他耳语:“为了她,我愿粉身碎骨,也敢与六界为敌!你安心!”
顾长风笑了:“公子……公子心中囚着一头凶兽,别让它出笼!无论将来发生何事,都不要让公子动用他的笛子!就是死,你也要护着他!”
“我明白。”两人相视一笑。谢轻云抹了一把泪,站到方星翊身边。
“长风,豆蔻……”莫待的脑子发木,像发梦的人还没清醒过来,正置身于一种被静寂吞噬的巨大恐惧中。他痴痴地盯着顾长风和豆蔻,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悲痛欲绝,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我这是死了么?他低头看着胸前那个缺失了心脏的血洞,看素馨山的狂风卷着暴雪穿体而过,暴虐地将他的五脏六腑冻成冰冷坚硬又不堪一击的脆石。雪风吹过他荒草丛生的心间,吹过他的四肢百骸,吹过他的每根神经,吹得他头晕目眩,吹得他的知觉在痛苦中残忍地苏醒!他头痛胸闷,他恶心想吐,他仿佛一个重病缠身,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疲乏得连眨一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一呼一吸都是比死亡还沉重的负担。他一会冷得像掉进了冰窟,一会又热得像跌进了火坑,折腾得汗水都不知所措了。他的眼睛很难受,仿佛掉进了滚烫的油锅中,已痛到模糊,害得他很有一种将它们抠出来扔在地上,一脚踩爆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还想再多看一看眼前的人与鸟。
豆蔻咧了咧嘴,笑得心酸:“对不起啊公子!豆蔻的力量太小了,没能保护……保护好长风!公子,鸟有下辈子么?豆蔻还想……想陪着你和长风!”说完,合上眼,断了呼吸。
顾长风摸了摸豆蔻的羽毛,坐直了身子:“公子,怪我大意。这一次,恐怕……恐怕我要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