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萧尧就说萧尧,不许带上我三叔!”般若剑变了颜色,说话的人身上便又多了些血窟窿。雪千色剑指一直没吭声的长发女人,恶声喝道,“一个腐尸烂肉般的凡人,也配与我三叔相提并论!”
“凡人怎么了?三公主不必觉得萧尧是凡人就卑贱,也不必觉得雪重楼是仙就高贵,更不必护着雪重楼,把他想得白壁似的。老实说,他不值得你这么护着。”长发女人无畏地推开她的剑,摩挲着眼角的皱纹,将被血与汗凝结成硬块的头发理顺。
“值不值得,我自有判定,要你来啰嗦?”般若剑削落一片头发,顺便挑断了长发女人的手筋,“凡人卑污下贱!不接受反驳!”
“是卑贱还是高贵,不是光看身份与地位,还得看品性与操守。老身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经历的事多,见过的人更多,像萧尧和雪重楼这样般配又臭味相投的主,老身这辈子就只见过这么两个,那当真是你不嫌我脏,我不嫌你臭,一对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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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说梦,满嘴胡言!出身卑贱,德行再高尚也得任人践踏,高贵得起来么?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谈高低贵贱品行操守,也才能发挥所长,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三公主是说自己,还是说雪重楼?恕老身眼拙,三公主在老身眼里可稀松平常得紧。倒是那雪重楼,确实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毕竟像他那样一生痴恋一朵千色罗刹的人,举世罕见。”
“你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雪千色猛地想起瑶光殿中那株被娇养的千色罗刹,握剑的缩了缩。“说!到底怎么回事?”
“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就自己去找,问老身干嘛?只不过,眼睛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因为真相往往掩藏在迷雾和黑暗中,还伴随着痛苦与撕裂。或许三公主有追求真相的勇气,可未必就有看破的慧心。没有慧心,永远也寻不到真相。”长发女人打量着雪千色,吹开飘到眼前的散发。“老身是雾游国最有名的巫师,略懂相面之术。三公主乃大富大贵的之相,可惜父母缘分浅薄,生不知谁为父,死不知何为爱。可怜,可怜啊……还有方清歌,枉她贵为三界最高的掌权者,也还是没办法掌控自己丈夫的心,白让芳华付流水!”她嚯嚯笑着,双眼闪烁着神秘诡异的光芒,激动又兴奋,仿佛她已看见了谜底揭晓时雪千色的惊惶。
“贱妇!闭嘴!”一声断喝,长发女人被拍成了肉泥。她的头颅在雪地里滚了一圈,滚到了雪千色的脚下,黑白分明的双眼眨了眨,将怜悯与讥诮交织成死亡的颜色,僵在眼眶里。“轮到你俩了!”般若剑指向单腿站立的辛夷和扶着她的小男孩。
辛夷收了手,凛凛一笑:“我打不过你,甘愿领死。”
般若剑已到了她头顶,又硬生生收了回去。雪千色的目光扫过躺在血泊中的人,看他们身上般若剑留下的独一无二的伤痕,心里疑窦重重:“你的功夫并不差,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要?让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拒绝!”辛夷面无惧色,将小男孩护到身后。
那小男孩笑得天真无邪:“姐姐,我说你要输,你偏不信,还说她是个沉得住气的。瞧瞧,一说方清歌不是雪庆霄所爱,她就暴走了。传闻中的三公主也并不是没有死穴。”
辛夷笑道:“就你机灵!行,我那只小鹰归你了!”
他二人说的是雾游国语言,雪千色听不明白,只得问:“你俩嘀咕什么?”
“出霓凰城的第三日,我察觉到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暗中跟踪,似乎有所图谋。可我的行踪除了萧尧及他的心腹,无人知晓。我怀疑这些随从里出了奸细,向对方泄露了秘密,可我调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来是谁。原本我想把他们都杀了,永除后患。奈何我没那么好的功夫,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杀干净而不留活口。我正发愁呢,恰好遇见了三公主,便借您的手帮我除去祸害。刚才,我弟弟说他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很开心。”辛夷搜了那群人的身,最后撕开中年男子的衣领,从中搜出一个极小极小的纸卷来。“这厮竟是萧尧的密探!枉我那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