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嫣然忙接口道:“是啊,这风大雪急,路途艰难,我有伤不能独行,还请三公主体谅。”
“若我坚持己见,既不想成全,又不愿体谅呢?”雪千色似笑非笑地看着秋嫣然,玩着一根木棍。“你确定你只是想他送你回千机阁,而不是想从他嘴里打探魔族的消息?”
“千机阁的消息来源有专人负责,无需我操心。再说,千机阁从不买卖仙魔妖三界的消息,就这方面而言,洛兄对千机阁并无助益。”
“是么?那千机阁为何知道血色海棠花是七星湖特有?”
“在雪医仙还不是医仙时,曾对他的一个凡人朋友说: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培植出血色海棠花。后来,这人身患重疾,需要血色海棠入药,彼时已入主七星湖的雪医仙不忘旧时轻易,派人送去了足量的。巧的是,血色海棠送达时,刚好有千机阁的弟子在场。再后来,发生了蔷薇妖化的事件,有人在现场发现了血色海棠花。千机阁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将其束之高阁,并没打算与人交易,奈何被贼人所盗,也是万般无奈。”
“任凭你的说辞有多么合情合理,无可挑剔,我都坚持要他跟我走。”雪千色的手不安分地曲张,“要不然你我比划比划,以输赢定结果?以免日后你说我欺负你。”
千机阁的机密室,秋嫣然甚少出入;千机阁里的机密,秋嫣然不知道的非常多。唯有和雪千色有关的案卷,她都一一看过,悉数皆知。秋渐离曾指着一卷宗说:只看帝后的说辞就该知道,雪千色刁蛮恶毒的行径并不全是生而有之,多半是后天养成。她为了取乐,打死打伤没门派没后台的小仙,方清歌以一句年少无知便将苦主打发了,连医药费都没给;她心情不好,滥杀无辜凡人,雪庆霄将罪责全盘揽下,说自己教子无方,又找了一大堆理由为她开解;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灵力如何,私自放走妖兽,造成无数百姓伤亡,也仅仅只被责罚几句了事……任何情况下遇见雪千色,能绕道就绕道,绕不开就竭尽所能,保命为上。秋嫣然自知不是雪千色的对手,蹭了蹭还在渗血的脖子道:“三公主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依从。稍后我便传信给我哥,请他派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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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三公主回琅寰山。”
雪千色冷哼一声,嘴角掠过一丝轻蔑与得意。
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功夫不大,进来一群背着行李,奇装异服,面目不善的男女。他们大声说着异族语言,使劲拍打身上的雪,指天画地,个个面有怨气,似乎在抱怨这该死的天气。一个肩挎黑色大布包,头梳多条小辫,小麦色皮肤的红衣少女瘸着腿,扶石头坐下,神情焦灼而苦痛。她拉过那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身边坐下,看众人忙活。扶她的中年男人整好衣冠,对着雪千色、秋嫣然和洛闻抱拳行礼,以手势配着半生不熟的简短词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来回比划了好半天,又说了十来遍,三人方猜出个大概:他是在问他们一行人可不可以在此避寒。洛闻见雪千色和秋嫣然都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那人道了谢,一众人宽衣脱帽,一股浓郁的腥膻之气迅速将原本清新的空气熏染得令人作呕。秋嫣然和洛闻强忍住胃部不适,尽量自然地将口鼻朝向另一个方向。雪千色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紧锁双眉,捂着鼻子走到靠洞口的地方去了。
中年男人始终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转身照顾一个年岁较长的长发女人脱去外套。他们又另外生了一堆火,围在火堆周围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无视了旁人的存在。
雪千色示意洛闻起身,准备离开。秋嫣然正要出言挽留,噌地窜进来一个身背长剑,头戴风雪帽,捂得连眼睛都不露的男子。他带起的风吹得火苗呼呼乱窜,引得洞中诸人对他侧目。待他脱下帽子,摘去捂脸的面罩,秋嫣然一拍手笑了:“长风兄,你怎么也来了此地?”
顾长风跺去靴子上的雪,向认识和不认识的行礼问好:“我清完账从天慕山回来,刚好赶上这场大雪。路上听人说,此间常有雪狼出没,我便想抓了给我家公子做个暖手套。寻了这些天,终于寻到了那畜生的痕迹。正准备下手时不想被附近的村民给惊了,被它逃了。你怎么受伤了?”
“久走江湖,阴沟里翻船了。”
“这是我家公子配制的药,效果非常不错,你快试试。”顾长风帮着上了药,将目光投向雪千色和洛闻。“这两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