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间,韩月阴闻声看去,推门而入的高大身影,原来是熊建斌教官。
“我和苦籽炎打赌,赌你受挫后需要多久时间才会重振旗鼓,继而磨砺自己。”
韩月阴一笑,问道:
“那看来是熊哥你赢了。”
熊建斌哈哈一笑,爽朗道:
“不,是你赢了。”
熊建斌丢给韩月阴一罐啤酒,把自己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丢进垃圾箱,然后走到韩月阴身旁坐下,畅意地打了个酒嗝。
韩月阴拉开拉环,相当豪爽地闷了一大口啤酒。
今天还真是烟酒都来啊。
熊建斌拍了拍韩月阴后背,闲聊起来。
“赌注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苦籽炎死了,不仅是他,华耀学院新生代力量几乎全军覆没,听着感觉很沉重对吧?”
韩月阴点了点头,用力捏瘪了空空的啤酒罐。
熊建斌看向韩月阴的目光很温柔,说着和他形象不符的安慰的话。
“但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趁还来得及悲伤,还能体验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拼尽全力哭出来,去呐喊,去咆哮,不会有人怪你的。”
韩月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可能都哭晕过去了吧。
“或许我真该学学怎么释放情绪,哪怕是低级趣味也好,抽烟喝酒也好,伤伤身体也好过伤心过头。”
熊建斌揉了揉韩月阴的肩,鼓励他道:
“意志可以消沉,但不要任由它放纵而颓废。除此之外管他什么好与坏,低俗还是高雅,难道一定要高尚才行吗?自己觉得舒坦就好了!”
熊建斌语气一转,故作深沉道:
“但不能犯法啊,警告你小子。”
韩月阴被他逗笑了,说道: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熊建斌四处张望了一下,挽过韩月阴的肩膀低头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熊哥我的意思是,我这有门道,不用提心吊胆地跑外面去,还不安全。”
“不是,熊哥你这……我真没那种想法和需求。”
熊建斌傻愣了一下,嘻嘻哈哈地说道:
“考验你,考验你呢,哈哈哈,臭小子挺不错嘛!”
韩月阴满脸无语,嫌弃道:
“该不会熊哥你自己寂寞了想去,打算拉我下水吧?”
“别乱说啊,别乱说……”
熊建斌神色有些慌张,还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旋即说道:
“我和苦籽炎都以为你会一蹶不振,毕竟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多了,包括我们也一直在亲身经历着。”
“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人总会在某个时刻与自己和解的。”
“想倾诉什么,又有什么想不开了,和我说说!我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像个只有蛮劲的屠户,但心思细腻得很嘞!”
韩月阴讪笑道:
“我不能总是把过往的遭遇挂在嘴边说个没完没了,心事说得多了就会开始变得讨厌自己,厌恶至极。”
“那样就不是可怜,是可笑了。”
“脑子里甩不干净不如就行动起来,累到动弹不得才觉得自己活着。”
熊建斌两眼放光,夸赞道:
“好小子,就是要有这样的觉悟!”
与韩月阴继续聊了一会儿,熊建斌还建议他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交代完一些有的没的实在没话说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熊建斌一个人孤单的背影,再想到那些曾与他欢笑打趣的志愿军学员已经长眠不起,韩月阴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熊哥!”
韩月阴突然站起来叫住熊建斌,深吸口气大声喊道:
“你和苦籽炎教官的那个赌约,其实是我输了!”
“我放不下!我真的一点都放不下!”
“所以说……苦籽炎教官没能完成的赌注让我来代偿吧!!!”
熊建斌那高大的身影在听到韩月阴的呼喊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忍住泛滥成灾的情绪,转身时眼角已经湿润了几分。
“好啊!赌注是……赢的人要请输的人喝酒!!!”
“你小子最好把胃腾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
熊建斌仰天大笑走出门去,一路上笑着哭了出来。
韩月阴内心感受到一股暖意,那股暖意顺着血液沁润了五脏六腑,一直到从眼角满溢而出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