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一个神魂颠倒啊。
不单是他自己,包括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们,不自觉的,人群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韩月阴没注意到自己引起的骚动,只是由着步子随便走着,抬头一看,眼前是医务院。
医务院啊…杨依姐姐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呢?
于是乎,他来到了杨依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便推开门进去。
杨依趴在电脑前安稳地睡着,她的呼吸匀匀丝毫睡得有些时间了。
电脑屏幕打开着,韩月阴一瞧,全是有关治疗天选之人疑难病症的文献,还有一个打开的窗口,好像在和谁视频?
怎么会睡着的啊?
这也太漫不经心了吧?
韩月阴摇了摇头,来到杨依身后将椅子调节变作躺椅,扶着她躺下,好让这个姐姐能睡得舒服一些,然后他便看见桌子上记录地密密麻麻的笔记,各种新觉生物衍生的药物的详细功效,就算是他这种能自主绘画星云图的怪才都看得头晕的程度。
“咳咳…咳!”
嗯?
提醒的声音传来,韩月阴看过去,视频上一个华发老者正向他示意。
“您好。”
“你莫非便是小依说的那个患者?”
韩月阴有些疑惑,从这位老者的称呼来猜测的话,难道他是杨依姐姐的前辈或是老师?
“嗯。”
老者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语气格外疲惫地说道:
“小依最近为了你可以说是十分刻苦啊,为了你把自己从来都不擅长的药物医学领域学习了个遍,为此还找上了老头子我。”
“不单单如此,甚至还拉着我们整个科室的医生陪她,但凡有点资历的全都被她熬了个整夜,而她自己已经五六天没合眼了,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你来了也正好,让她好好休息吧,有机会的话记得来诺阿卡亚第一医院看看,我好亲自给你诊断一下。”
听闻老者的话语,韩月阴先是震惊,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才点了点头。
老者挂断视频后,韩月阴搬了个椅子坐在杨依身旁,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上难以掩盖的疲态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于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为什么你能心甘情愿做到这种地步呢?
难道不应该是嫌我麻烦吗?
嫌我烦,嫌我冷漠,嫌我讨人厌,嫌我说话难听,嫌我爱闹小别扭,嫌我从来都听不进话,嫌我固执嫌我执拗,嫌我从来都不知道爱护自己。
这些我都知道啊,我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可恶啊,可为什么能包容这样的我啊?
明明是那么让人不快的相识,为何现在会感到无比幸运啊?
这种心情……
唯一一次过生日没有家人陪伴,偏偏有你陪在我身旁。
那件新衣服我到现在都还没穿过啊……
韩月阴的情绪翻涌起来,这就是派生赋能吧,一旦开始便难以抑制。
他,韩月阴,过往的他隔绝一切,将自己置身事世外,不想沾染任何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但其实越缺失什么越害怕拥有什么,越重感情的人越害怕辜负。
所以他兢兢战战,所以他小心翼翼。
“姐姐……”
无语凝噎。
“嗯……”
杨依呢喃了一声,于睡梦中缓缓醒来,睁开眼便是挂念了许久的弟弟,她正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却见韩月阴低垂着头,用手拂面,露出痛苦之色。
杨依一下子紧张,下意识地抓住韩月阴的臂膀,急切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是又舒服了吗?难道是头痛了吗?”
“以前就觉得弟弟你很怪,都不知道你是对疼痛太敏感了,还是太麻木了,你要懂得开口啊,有什么不要忍着啊,和我说啊!”
“和我说啊......”
杨依扶着韩月阴脸部,眼眸深处尽是温柔与关切。
韩月阴拥住杨依,低声绪语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你也要知道好好休息啊,我没事的,不要太为我操劳了,区区头痛……你要是把身体累坏了,我会更觉得痛的……”
压低的声调,是努力在控制的情绪。
杨依笑了,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
“嗯嗯,姐姐我知道了。”
“为你担心,其实感觉很不错呢。”
“等等……”
杨依鼻子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想要用手推开韩月阴的怀抱,却是被牢牢抱住一点都推不开。
她无奈地笑了,于是拽了拽韩月阴的耳朵,没好气地问道:
“你喝酒了?”
韩月阴不答,松开杨依,注视着她的脸庞,然后点了点头。
杨依捧住韩月阴的脸,细细打量着。
这满脸通红还显露出一丝委屈的样子真可爱啊。
“以你的性格也不像是会用喝酒解愁的那类人,所以肯定是有什么值得快乐的或者纪念的事吧?和姐姐说说好吗?”
韩月阴点头,将椅子支起来让杨依能舒服地靠着,然后一言一语,一丝一点地叙述着自己最近遇见的事。
杨依枕着脑袋,安静地倾听着,一双眼眸流盼在他的身上。
直到韩月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杨依的鼻息渐渐匀缓起来。
韩月阴停住了叙述,看着杨依睡去的脸庞稍稍凑近身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或是......羞涩?
他在她额头上轻吻。
熟睡的杨依并没有被打扰,只是微微张开了双唇,借以呼吸。
长舒了一口气,韩月阴动作小心地将杨依抱了起来。
好轻...好柔软的感觉……
没有觉得有任何非分的想法,韩月阴只觉得有些心痛,他把杨依抱进一旁休息室内的床上轻轻放,关上灯,带上门,再把灯牌上的医生状态从“忙碌”改为“休息”,最后步子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
房门闭合的声音响起,杨依这边缓缓睁开了双眼,脸颊微红。
小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