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快问!”
他有些不耐烦但更多的是无奈。
男生名叫程瀚,好像是学优班的第一名吧,学习从未掉出过年级前三,但也从未得过第一。
第一次搭话是因为这喷泉池,卫园林是学校难得的清净之地,可韩月阴每次来都能撞见他在自言自语对着树木花卉发牢骚,内容竟然是高阶数论和理程科学。忍无可忍的韩月阴出言指出他的学习错误,并且深深鄙夷了他的行为。
韩月阴本以为他能收敛些,可他只是转变了个对象,没错,将倾诉对象变成了他。如炮珠般铺天盖地的问题,各个学科,天文地理,历史古今,课内课外全部都跑来问他。韩月阴是个喜欢安静,一个人自在的人。为了尽快享受安宁,他每次与程瀚说话都显得极不耐烦。
可即便每次韩月阴都连说带骂,语气刻薄没好气地回答他,摆明了觉得他是个麻烦,他仍乐此不疲,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只是尴尬地笑笑,解决完问题后还会朝韩月阴道谢。
于是乎,这种莫名其妙的约定就形成了。中午放课后,程瀚带着问题来,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韩月阴倒也不是讨厌他,只是……总会觉得有点麻烦吧,对,麻烦。
权当是消遣罢了。
人嘛,总是想说些什么的,心中的不快或是喜悦,哪怕只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会觉得满足,或者只是想要说话。
“这次模拟考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题目。尤其是数论压轴题和最后一题,我连步骤分都没拿到……”
“希普洛代换呢?德尔塔抓轴定理不会用吗?最后一题很明显题目中就暗示了要先用赫格希中值定理再使用二阶代换里的同导法啊。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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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什么什么定理都是我瞎编的,请不要代入,世界观不同,压根不存在)
“这…这样啊...对啊!是这样啊!朝哥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重算,不准套用我的方法。”
“好!”
程瀚头一埋,难掩兴奋之色,两只手分别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般书写着,天才的奇怪行为。背稍稍驼,肩膀舒张开来,左手草稿,右手解题,双眼犀利明亮。停笔思索一阵,两支笔在食指关节处缓缓旋转着,停下又旋转。
思路卡顿了啊……不过韩月阴并没有出声帮他的想法,帮人不能面面俱到,否则会滋生依赖感。
最初一个月程瀚可能有十多天在这里问他问题,从见面到结束一直问个不停。现在是七天,而且很多时候俩个人都只是坐在一起各自忙各自的。程瀚忙着自习,韩月阴忙着消遣。
这里是卫园林,学校的一处可以说是自建校以来传承下来的地方与旧俗。中央喷泉池占地较广,西欧风格的大白理石柱和古希腊神话雕像,周围尽是些开得生机勃勃的花圃,喷泉池旁长椅环绕。韩月阴与程瀚便是坐在长椅上时不时交谈。向外扩散的不知名小树,开着与它们一般的青涩的小白花,清香中有淡淡的酸味。不知名的小树形成等人高的迷宫,之中还藏着几处喷泉,藏着几处小小的自助图书屋。不过这些都不是传承下来的旧俗,是后人别出心裁的装点,真正的传承之地是哪里……韩月阴昂起头极目眺望,五十米外的小小森林。
来日方长苍天木,深埋迟暮白发人。
成材森--历年来的优秀毕业生在这里植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辛木,这种新觉植物据推算可以长到数百米,只不过生长极度缓慢,一年可能才生长五厘米左右,这还是光显子扩散到大气中的结果。据说自建校以来这里已经有上千株辛木,其中有些被学生本人带走了,而大部分在征求到学生本人同意后用于学校研究科实验了。现在这里除了少许超过四米的辛木,其他都是不足半米高的小木条。但是这里最高的一株辛木有五米九,植栽它的人便是第一个发现辛木的华耀第一学院第一届的学长,他的名字...好像已经成了机密。似乎成为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如果说成材森栽木是学生的最高荣耀,那么檀木雕可能就是专属老师们的荣光了。青石雕,铁岩雕,冗土雕,榆木雕,再到最高荣誉的檀木雕,每一座雕像都是兢兢业业为学校,为国家培育出优秀人材的老师。这些雕像最前方,一佝偻身躯的端书老者雕像,是学院唯一一座檀木雕,可以说丝毫不起眼,不过他可是近几个世纪以来的文学大家,华耀第一学院的创办者,国家文学研讨协会前任会长,世界级失落文化复兴者,毛润毛大师。毛大师的雕像杵着拐杖,望着眼前的小树林,老师们便是他们的卫士,保护他们茁壮成长,直至将来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不过……令韩月阴气愤的是,这么一群伟人中竟然有那廖大主任的青石雕,真是个败笔的污点。
“朝哥!做好了!”
韩月阴思绪收回,随意答到:“知道了。”
“说起来朝哥的作文又一次成为标准范文了呢,就连我们班的余文衿都自叹不如。”
“哦。”
“说起来我当时也想着就写诗歌的,但终究还是不敢,没有朝哥你如此有自信和魄力。”
“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不过,真的好厉害,好厉害!”
“......”
“今天阳光不错呢,不知道那些辛木能长高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