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我趁着放假回来看你啦。在训练?”
“……”
“怎么这副表情啊。”和彦哈哈地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想看到我?”
“不不,怎么会。”真太郎连忙从愣神状态中挣脱,一通猛摇头,神情却有些复杂。
如果是一周前的他的话,此时一定会因为和彦的出现而万分兴奋。明明以前那么想要经常见到敬重的前辈,现在的他却只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我这种废柴根本没有办法回应前辈的期待,只会让前辈感到失望罢了。心底有一个声音这样轻声说着。
“看来你还坚持着每天特训的习惯,很好很好。”比真太郎高出不少的红发少年点点头,亲昵地搂过真太郎的肩膀,“来吧,打一场,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真太郎几乎是被半拉半扯强迫地站在了训练家席位上,然后毫无悬念地输得一塌糊涂。
小主,
输给和彦当然不是什么怪事——赢了的话才是需要绕着试炼森林跑三圈庆贺。但是,真太郎在这一战中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他的精神状态不够稳定,几乎像个任人宰割的新手,甚至都没有僵持过三回合。
就像他刚刚来到这里时那样。
在真太郎抱着受伤的卡咪龟翻找伤药时,和彦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批评真太郎毫无水准的表现,只是默默拿出烧伤药,帮助真太郎一起给卡咪龟治疗。
真太郎的嘴张张合合了几次,终于认输一般地抿了抿。
“那个……和彦前辈,您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当然。”
虽然听奈奈叙述过一遍事情的概况,但是在听另一个当事人的叙述时,和彦依旧感觉到了熟悉又令人无奈的冲击感。瘦弱的少年磕磕绊绊地讲述着羞于启齿的,甚至想要永远忘掉,却无法再闷在心底的经历,尚未变声的嗓音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了他想要努力掩盖的真实情绪。
“对不起,和彦前辈。”真太郎静静地低下头,“我……太弱了,我没有办法达成您的期待。”
和彦叹了口气,突然摆正了神色。
“没错,正如你所说。你又弱小又愚蠢,不光无法拯救他人,甚至还差点成为害人凶手,在你的同学们眼里的形象一定已经糟糕透顶了。”
从来没有被和彦责备过的真太郎顿时僵住了,而和彦已经转了话锋。
“是我的错。”
“……诶?”
“是我太莽撞了。只知道不假思索地鼓励你,要你变强成长,还沉浸在好前辈的自我满足中,都没有注意到你的真实心情。”
红发少年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下来。
“小真,你是不是这么想过?我已经改变了,也努力了,确确实实在不断地进步,已经成为了可以背负起什么的独当一面的人。”
看到真太郎的神情,和彦突然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虽然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但真太郎的表情比他的语言还要诚实得多。
“要知道,你成为训练家才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们都不是像艾贝尔·温弗列德搜查官那样的举世罕见的天才,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不犯错误的训练家呢?”
“你太着急了。”和彦简单地说道。
此话一出,真太郎忍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决堤,从浅棕色的眼眸中一滴一滴溢了出来。
“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着急。应该说,自从和彦升入橙组后,他就失去了从前那样平稳的心态。
真太郎永远都无法忘记他的哥哥达也出发后第一次归家的场景。当还不是训练家的他跑出去迎接哥哥时,看到的是和他不认识的陌生同龄少年相谈甚欢的兄长。黑发的少年笑着向他介绍身边的人,并且说,“他们是我最重要的至交好友。”
而了解了达也和他的同伴们在短短一年中所创造的功绩后,真太郎感受到了强烈的距离感。他的兄长曾经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但现在的兄长已经和自己的友人一同前进到了真太郎无法想象的远方,他甚至都听不懂兄长和其他人的聊天内容。
真太郎确实是憧憬着兄长的,所以恐慌才来得更加强烈。他没有把心事说出口,但确确实实这样想过——
我憧憬的人和我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