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匆匆那八年

当子弹擦着跳哥的胳膊,打碎旋转门的一扇玻璃时,躁动亢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情绪是会传染人的,当亢奋冲动被死亡的枪声刺破,所有人能做的就一件事:冷静权衡!

权衡替跳哥出来撑场面却送了命值不值得。

这是显而易见的选择,过来给跳哥撑场的,真正跟跳哥有交情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跟跳哥的关系只停留在“认识”“听过他的名”这个层面,又有几个人敢真的冲出去,豁出去用身体对抗付彪的子弹呢?

……

当集体的理性回归时,付彪这一枪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一步一步的往停车场走,水泥台阶上的流子也在一步一步的后退,他们后退的姿势显得不那么优雅,有几个甚至一脚踩空,差点栽了跟头,然后在周围想笑不敢笑的目光注视中,狼狈的往外边马路跑。

我慢步走着,我不知道我走路的姿势在旁观者眼中是淡定亦或仓促,我只知道我的内心在此刻,既无忐忑也无满足。

就像一杯白开水,寡淡且无味。

八年多的打流生涯,类似的场景已经在我的脑海与现实场景中排演过很多次,我对刺激的阈值已经被拔高,多巴胺不再分泌,有人以为我在装腔作势,可我连杀人都已平淡处之,又何惧这几只魑魅魍魉!

当我走下酒店前门的水泥台阶时,晚风清冷依旧,路灯昏黄依旧,我回头看了旋转门一眼,跳哥被人簇拥着似乎在打电话,他似乎并没有要继续蛮干的意图,而周文贵杵在台阶上,当我看向他时,他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举起右手,右手的小拇指无名指与中指弯曲着,对他比划着一个枪的手势。

上百人的目光注视于我而言不过鸿毛,我以手代枪,遥指着周文贵,嘴里“啪”的一声念叨着,转身弯腰钻进已经被鸭子提前打开的皇冠副驾驶。

皇冠启动,在两旁杂乱无序的流子注目礼中,缓缓而行,我点开车载CD,放了一首《光辉岁月》,家驹情感真挚而略显感伤的嗓音将我带到刀光剑影过去,付彪替我点上烟,硬中华的醇厚绵长将我拉回漆黑的现实,降下车窗,手伸出窗外,我循着记忆中的凄冷用力一抓,像抓了一个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