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平复了好一会,说:“我爸对不起你,他他没脸过来,打发我过来跟何哥你说...指使他写检举信的人是周文贵...”
生活,总是如此富有戏剧性,当我完全不寄希望从郑爱国这里获得消息时,他却差儿子过来,将背后指使他写检举信的人捅了出来。
这一刻,我再次为我一息尚存的天良感到庆幸。
刘彦明曾经建议我把郑爱国绑了,卸掉郑爱国一个零件,他肯定乖乖吐口。
我庆幸自己并没有按刘彦明的思路去做,因为,当心黑与良善所能达成的目的一致时,我更倾向于把事情办得更温和一些。
我给四环添了些许茶,问他:“周文贵给了你爸多少钱,知道不?”
“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
我有些惊诧,物价贬值这么快么?这么大风险的事儿,五百块钱敢干?
四环深埋着头,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歉意,说:“我爸其实..挺恨你的,你修的那个桥,让他没生意了...”
听四环这么说,我心里涌过一阵歉意,砸人饭碗,并非我本意,可五龙桥的修建,却也实实在在的断了郑爱国的饭碗。
我问他:“周文贵是大老板啊,市代表,还是江东市有名的企业家,你爸让你过来让你这么做,他就不怕因此惹上麻烦?”
这一次,四环沉默更久了,许久,他抬起一张少年老成的脸,第一次很严肃地看着我,说出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他说:
“是我劝我爸这么做的。”
“嗯?”
“周文贵是大老板,何哥你也是大老板,周文贵是开打火机厂的,而何哥..你是混黑社会的,周老板诬告何哥你,只给五百块,而何哥你这个混黑社会的受诬告对象,却愿意拿出六千块钱无偿送给我爷爷...我没读什么书,但也知道是非好歹,我要不做点什么,良心过意不去。”
四环的这番话说的条理清晰,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