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根手指,抵偿几年牢狱之灾,这买卖说不上划算与不划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当我带上超哥,从东方饭店的包房出来时,刘彦明并没有跟上来,他说要送杨鹏去医院,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带着手下,把杨鹏送上车,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并不想因为这个事儿把高乐得罪狠了,有心想跟高乐聊聊,缓和下关系。
然而,高乐也以送昆三与林理去医院为由,连维持表面的客套都没有,匆匆上车走了。
大雨尚未停歇,即将上车时,飘摇的雨也开始有些狂躁,顺着衣领往我们的脖颈里窜。
热情的刘东方开着他的宝马车,亲自将我与超哥送回五龙酒店。
一路上,超哥情绪很消沉,不怎么说话,只有刘东方一直在找话题,未免冷场,我附和着,眼神却飘向窗外。
大雨咚咚叮咚的撕扯着车顶,目之所及,视线已模糊,清冷模糊的雨帘中,我看见一个未知年龄性别穿着的人踩着积水,亦驱亦避地走着,更远处的地方,几盏灯火慵慵懒懒地亮着,也许,那些亮着的灯里,也有一盏为雨夜行走的这个人而亮的吧。
我盯着车窗外的那个不知道年纪性别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如同过客一般,我看见他一脚踩进水坑里,差点摔了个跟头,踉踉跄跄的又爬起来,捋掉脸上的雨水,借着街道两旁的各种遮阳棚避着雨,继续往前走。
怔怔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微微扭过头时,才发现,超哥的目光也在追逐着雨夜中的行人。
近距离看着超哥,他的鼻翼与眼角有着湿痕,他的眼神茫然而空洞,不知道看了多久,超哥向亮灯的方向呶呶嘴:“小四,你说,那些灯,有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我沉默一会,说:“可能吧。”
“我其实挺羡慕他的,虽然苦,虽然累,这深秋的雨冰凉而萧索,可灯光足以驱避寒邪,他有一盏灯,有航向和希望。”超哥吸了吸鼻,仿佛在吸取着车内的温暖,向来大大咧咧且不羁的他,此刻说出的话却让人酸楚:“我曾经也有一盏灯,而今灯灭了,我不到二十岁跟着峰哥出来混,打流二十年,而今给自己玩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