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闻言,忽而瞠开凤眸。他的嘴角微微轻扯,面上现了一抹苦涩。他带那么多人来,必然是来杀了他的!他竟然等不及要杀了他!他竟要亲自来瞧着他死!
他忽而轻笑了声,这才抬眸瞧向张勇,一字一字的道,“张大人,呆会子他们将凤九的头斩落下来后,请您通知凤九的家人,让她亲自前来为凤九收尸。告诉她,本王身为凤凰皇子,走时仍要穿着最新的凤舞朝服。”
“让她亲手给本王把这一身衣服浆洗了换上,就当是她为本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体。”他说到此,这便重重的一叹。
张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发酸。同是皇子,有些权倾天下,得尽一世荣宠。可是眼前的九爷,生来便不招皇帝待见。母亲早年离世不说,竟还被皇帝送去了火凤做质子多年。
好容易回朝了,以为能有一番大的作为,哪料那皇帝却终是不能容他。
这朝中之事,果真是瞬息万变。今儿个你还是权倾朝野,明儿个可能已是被人斩落人头。只要他不是至高至上的那个人,纵是他有千般的计谋,也断断保不住一世的荣华。
他点点头,口里却又答道,“九爷不必灰心,皇上这时与人同来,说不定是来开释王爷的呢。”
凤九浅笑淡淡,不甚在意的道,“开释一人,不过金口一开而已。除非是当众审本王,或是,当众行刑。”他并没错。说到底皇帝要杀他,也不过是一时之气。所以,当众审他这事儿压根儿不必考虑。
所以凤天奇要做何事,他自然就一清二楚了!他挑了挑眉,漠漠的道,“张大人,借纸笔一用。本王有话要告诉王妃。”
张勇知他新婚燕尔,如今就要死别。自是知道他对新妃千般不舍。他飞快的应了声,这便退了去。
一会子后,张勇手中执了一片白绫,跪倒在凤九跟前。道,“九爷,张勇找不来文房四宝,只有将干净的白凌相赠。”
凤九眼角见着那片白绫切口处落下几缕丝线,看来甚不整齐。似乎是有人情急之下撕裂了的。又见那人双手平举,可他的衣脚处竟似乎垂下几缕白色的丝线,质地竟是与他手中的一般无二。心知这是张勇扯了自个儿的里衬递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