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峤也不犹豫,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往鸨母身上一拍,而后就小跑跟了出去。
“去哪儿呀?”潘峤追上杨臻问。
“太师府。”杨臻说。
“哦。”他应着,回头朝跟在后边的随从一扬手说:“你们不用跟着了。”接着又道:“马上就是闻太师的寿辰了,太师府肯定可热闹了吧?”
“哼,”杨臻犟了下鼻子,说,“尽是些乌合之众。”
潘峤大笑,他拍着杨臻的肩膀说:“那此刻要去太师府的我们呢?”
杨臻挑眉道:“岂能同日而语?”
“嗐,少了那些个逢迎之人反倒不热闹了呢。”潘峤笑道。
杨臻懒得多耗口舌在乌合之流上,转言道:“我前些日子得了张新曲子,改日给你瞧瞧。”
“好啊,”潘峤拍手,“你在外面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见到,哪像我,笼子都没鸟大,乏味得很。最近我爹竟然也催我读书了!我倒是实在羡慕你,小的时候在太师府下的学堂里,数你最善学问,最能跟先生理论,可杨将军竟然也不勉强你入仕。”
“我爹不希望我入朝为官,这也正和我意,做官有什么好的,拿个官衔把人拴住,多没意思。”杨臻说。其实比起怕束缚,杨臻更讨厌的是官场的伪善,从小在平右将军府看到的曲意奉承的人多如牛毛,但那些人多是功成后因所求迥异而分道扬镳。杨臻一向觉得比起看人假笑,倒不如看人哭,当然若是连哭都是假的,那还不如看一草一木一走兽,起码是真的。
潘峤小叹一声道:“别看咱们在这嫌三嫌四的,外头有的是想要往里挤的人,咱们这样的,大概少有像南曜大哥那样打小就立志做官的吧?”
“人各有志,无可厚非。”杨臻说。
同样是做官,提起闻南曜,杨臻就没那么大意见了,这倒不是碍于血缘之故或闻南曜在自己父亲大人部下。人分善恶,事有是非,官自然也有高下之别,即便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人们也总愿意相信例外的存在。
杨臻不认为人性本善,但也不否认善者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