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振换了一身崭新的僧衣,脑袋剃的锃光瓦亮,或许是多日沉浸在佛门之内,身上的暴戾之气也削减不少,如果不是特意刁难盘问,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将。
车马启动,沿着御街疾驰,越靠近那片宏伟的建筑群,蔡振的心情就越紧张,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老鼠,精心打扮一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猫咖。
所谓恐惧感,不是一个人置于万劫不复的痛苦感受,而是走向未知的途中产生的感觉,正因为“未知”,超出自我的认知,即便调动全部想象也无法描绘,人才会体验到真正的恐惧。
而战胜恐惧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蔡振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一刻,他真的很希望世间有佛。
南唐伶人与祈福僧人几乎是前后脚赶到皇宫,可一进入宣德门,他们就各奔东西了,这算是一群南唐故人在异地他乡距离最近的一次。南唐伶人向西,前往集英殿,相比一旁的紫宸殿,这是专门举办大型宴请、接待使节的宫殿,而祈福僧人向东,前往讲经坛,后周宫中也有专门的寺观,只不过,佛堂的规模较小,另有一座很大的皇家道观,是当初皇帝郭荣专门给陈抟准备的,至今荒废多年。
如果陈乔手中有无人机的话,他放飞之后,就能发现小符皇后的安排巧妙,西侧集英殿、东侧讲经堂,中间位置(向北延伸)正好是中轴线偏西,声音可以不大不小、不急不躁地传到小隐园去。
南唐进宫、臣服大周,足以慰皇帝之心!
丝竹入耳、歌舞升平,足以怡皇帝之情!
梵音阵阵、钟罄清清,足以稳皇帝之神!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接待南唐使节的活动,梁王郭宗训又能够成长一些,小符皇后垂帘听政也更一步迈向“常态化”。
来人做客,总是要先尽地主之谊的,皇宫御厨忙了一下午,准备了珍馐美酒,小符皇后也亲自挑选了皇家乐曲、歌舞,为陈乔、张洎两位使臣接风。
只是,出席本次宴会的后周大臣并不多,像“铁三角”中的范质、魏仁浦、王溥都没来,官位最高的就是开封府尹王朴,其余则是礼部、户部的侍郎一级官员,零零落落,也只有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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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后周这边存在看低南唐使者的意思,而是众多官员不便出席,当今皇帝养病在深宫当中,身为臣子,也应当深感同受,别说享受宴席歌舞了,自己在家都要每天沐浴、吃素,越是高官越是如此,否则在外人看来,皇帝生病你这么高兴,莫非有不臣之心?君不见,古代皇帝死了,国家动辄几个月不准唱戏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