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您……”
“你住口吧!”一旁的刘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人扯了半天完全是鸡同鸭讲,说的都不是一件事。她喝止住刘放,轻声在王弋耳边说道:“夫君忘了吗?您是外戚啊。他代表的应该不是所有幽州的世族,应该只是幽州的刘氏。”
“不止是幽州!”刘放赶紧插嘴解释:“还有冀州、并州。您要收走封地封国我们同意了,您要遣散属官、卫士我们也答应了。您不能我们的保障收走之后就杀掉我们啊,您的政策能够施行还不是因为我们以前的属官很多都担任着县令吗?我们是亲眷,您不能这样吧?”
刘放说着说着就眼圈发红,似乎都想要哭了。其实他还算是好的,上一辈的王侯们已经在家里哭了。他们都以为王弋怎么说和刘氏也是沾亲带故的,对当过皇帝的刘和都不曾苛责,自己怎么着也能过上好日子,结果等来的却是明晃晃的大刀……
王弋是见过这个时代男人哭的,但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政治需要,像刘放这样真情实意的真么见过,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转过头问刘俚:“刘氏都这个样子吗?刘晔跟刘和挺正常的啊。”
“刘晔志大,刘和才疏,他们对自己的能力都很清楚。”刘俚颇有些哀伤的解释:“刘氏已经享受了数百年的优待,虽然有很多破家身亡,但更多却是……作威作福。其他人我不知道,兄长遭受多年苦难方有如今成就。若没有兄长牵连,就算是我最多也就是个刁蛮的世家小姐罢了。河北的刘氏……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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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连封地都没了!”
“闭上你的嘴!”刘俚忽然对刘放怒目而视,怒声说道:“党锢之祸,我们家求遍了所有人,一听说我的兄长是刘表,你们连门都不让进!现在凭什么让夫君顾忌刘氏血脉?”
刘俚将刘放怼得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能有什么办法?党锢的时候他就是个四六不懂的小屁孩儿,自家人都认不全,刘表是谁就更别提了。
说实话这是王弋第一次见到刘俚发火,别看刘俚人高马大,但脾气真是好到了极致。平时更是小心翼翼,跟个侍女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看来刘家人在刘表流亡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相当不光彩啊,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如此不自信的刘俚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过这些跟他都没什么关系,刘俚和刘氏之间的龌龊他横在中间只充当了一个工具的作用。最终是刘俚靠着枕头风摆平了刘氏,还是刘氏凭借权谋的本事让他抛弃了刘俚就要看双方的本事了。工具人要有当工具人的觉悟。
王弋关心的事前线的战事,于是打开天窗说道:“你说刘氏是支持我的,你们想要如何支持?”
“我等愿意将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足够使君征战一年所需。”刘放的回答相当有诚意:“我等所求有限,唯有一个好下场而已。”
这便是刘氏尴尬的地方,作为上一代的天下主宰者,他们在大权在握的时候无人能敌。可一旦皇权旁落,他们就是最先被清剿的对象。
为了最后不会家破人亡,刘氏也真是拼了。
可这话传进王弋的耳朵里他却脸色一沉,冰冷的说道:“一年?那还是查账吧。”
“一……一年还不够吗?我们可是按照十万大军最高标准计算的!”刘放双眼都直了,没想到王弋这么贪。没办法,他只得咬咬牙说道:“最多一年半,再多就真没有了。”
“一年半?那就更因该查账了!”王弋拍案而起,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十万大军一年需要多少粮食?我都不跟你算军饷了,单纯人吃马嚼、运输损耗,一年我都拿不出来!”
刘放忽然陷入了沉默,心中狂跳不已。他原本还以为给少了,原来是给多了。但让他真正惊慌的并不是粮食多少,如果王弋想查可以随便查,他可以保证每一笔都有记录在案,并且都是合法得来的。真正让他难以解释的是那些粮食都是新粮,几十年的累积,最陈旧的稻谷居然是三年前的,这怎么解释的通?
这东西根本就不能查,不然他会因为左脚踏出家门被那些世家扒皮蘸酱生吃了。
一时间刘放急得满头大汗,这该怎么回去交代啊?难道回去要跟自己那信誓旦旦的老爹说原本王弋的刀子只架在了脖子上,现在通过他的努力成功让刀子砍下去了?
刘放这么一慌王弋就看出了猫腻儿,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哪知道刘放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吕邪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扑倒在地一把抱住了王弋的大腿哀求:“使君等等,使君您等等。我……有话说,我有话说!您且坐下听在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