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云神色焦急,陈总管嘴角的弧度微微扬着,“咱家知道您是为刘御史一事,此事咱家劝您不要管为好。”
那个刘烨敢指着皇帝的名字骂他是个昏君,皇帝不摘他脑袋才怪。
徐凌云乃是皇帝看重之人,不然他也懒得多这句嘴。
徐凌云声音沙哑,“此事当真没有转圜之地?”
“没有。”陈总管摇了摇头。
皇帝不见,可刘御史命在旦夕......
徐凌云顾不得擅闯的大罪,推开陈管事,直接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冲了进去。
此刻的皇帝怀中正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娇俏宫女,看见他擅闯进来,脸色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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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敢擅闯御书房,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他推开身上的宫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冷声斥道。
徐凌云想过皇帝在批阅奏折,也有想过他真如陈总管所言正在休息,唯独想过在御书房中看见这种香艳的场面。
这里是军机重地,他竟荒淫至此!
眼下还是刘御史的性命重要,他撩开袍子跪下去,膝盖触地的瞬间发出咚的一声响,震得御书房众人心里一紧。
“皇上!”
徐凌云抬起头,“刘御史行为过激,但身为御史,有直言进谏之责,恳请皇上看在刘御史往日劳苦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他的声音恳切,神色着急,然而,皇帝却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冷漠与威严。
“哼,御史有直言进谏之责,但他刘烨胆大包天,胆敢辱骂朕!”
皇帝用力拂袖,“朕乃天子,岂容尔等冒犯,如此大不敬之罪朕只要他一条命已是仁慈!”
“皇上!”
徐凌云还想求情,皇帝双目冷冷睨着他,“念在你多年替朕分忧的份上,朕饶了你擅闯之罪,可你若再冥顽不灵,朕定数罪并罚!”
皇帝不耐烦应付他,招来御林军,将人将他强行拖了出去。
陈管事重新关上大门,看着徐凌云语重心长道:“徐大人,刘御史一事已成定局,您还是出宫去吧。”
皇帝不见,徐凌云又脚步匆匆赶去刘御史的地方。
待看到眼前一幕,他惊的愣在了原地。
刘御史已经死了,雪白的中衣被血浸透,他趴在椅子上,鼓着眼睛,口中满是鲜血。
御林军收了木杖,转身对上徐凌云,两人愣了一下,赶紧低头收拾着东西。
刚刚陈总管派人来传话,他们不得不遵令行事。
徐凌云拖着沉重的腿慢慢走了过去,喉咙像是塞了棉花,眼眶之中泛着水汽。
刘御史一生刚正,别人不敢言之事他敢言,别人不敢谏之事他敢谏。
身为御史,他当名留青史!
徐凌云蹲下身子,抬手合上刘御史的眼睛,朝着一旁拿着扫帚准备清理场地的小太监道:“可否劳烦去拿一件外衫过来?”
“徐大人稍等。”
小太监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快步跑着离开。
乌云不知何时罩住了灼灼烈日,突然狂风乍起,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直蔓延到全身。
徐凌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小太监拿了一件自己新做的外衫过来,徐凌云站起发麻的身子,接过他手中长衫盖在刘御史的身上。
刘府之人得了消息,一时间悲鸣之音响彻整个府邸。
屋外下起了蒙蒙细雨,徐凌云顶着雨回了自己的府邸。
徐梦玲多日都未见他,猛一看见他还有些意外,“爹,您今日怎的这么早就下衙了?”
平日忙于公务,有时半月都不见人影,今日这般早回来,好些年头一回。
“下雨了,怎的不打把伞呢。”
他浑身湿漉漉的,徐梦玲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又去拿他素日穿的衣袍。
徐凌云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听觉,耳边听不到徐梦玲的声音,自己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皇帝昏聩,当令举贤明。
他的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刘御史死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当今算不得一个勤政爱民的帝王,确实如刘御史所言,贪图享乐,昏聩无能,且疑心极重,心思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