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笑笑,不慌不忙地回答:“今邺城尽在丞相掌握。倘丞相不在,便由长公子做主。三公子想安然无恙,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离开?先生的意思是、不争了?”
“要么不争,要么换个地方争。在此处,公子争不着啊。”
徐庶在那里苦口婆心,曹植却是一肚子不耐烦。心想这种车轱辘话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叫你来是出主意,你倒是给个准信呀!
“公子可知丞相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未知也。”
“调兵。”
“调兵?将欲何往?”曹植这话倒也不是真想问他爹准备打谁,更多的还是这事跟他有啥关系。
“丞相遣司隶校尉钟繇兵出洛阳,又令征西护军夏侯渊将河东之军与钟繇汇合,共赴潼关。更使安西将军曹仁督于潼关,以实其防卫。何意也?”
曹植显然没听明白,瞪着一双大眼睛去看杨修。杨修却似明白了,若有所思地说:“莫非要对付马超韩遂?”
“然也。马超韩遂久居西凉,地远难攻。今尽起精锐占据长安,正可诱而歼之。丞相大军集结于潼关,剑指关中,西凉兵哪里还坐得住?待其倾巢出动,丞相便可遣一偏将断其归路,待其自乱,可一举平定西凉之隐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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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是,于植何益?”曹植这回懂了,但还是不明白这跟自己有啥关系。
“昔日袁术篡逆,众叛亲离,将往河北投奔其兄袁绍。丞相欲派兵拦截,左将军刘备便借此领军逃出许都。此金蝉脱壳之计也。公子今日坐困于邺城,何不趁此良机,向丞相请命去往前线效力。平定西凉军后,则可顺势请驻于长安,似此方可脱离长公子控制。”
曹植这才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再去看杨修的意思。杨修拱手道:“公子,元直所言正中要害。与其在邺城空耗,不如远离险地。一则丕公子鞭长莫及,二则公子亦可缓缓扶植自己的势力,即或未来丕公子继位,公子也有与之一搏的本钱。”
两大智囊都这么说,曹植也就不再犹豫。
“好!我这就给父亲上书,奏请前往潼关防备西凉军造反。”
曹植说干就干,当堂便提笔作书。他满腹经纶,写个请调的公文简直不要太简单。当下文不加点、一笔而就。写好后将公文收入怀中,辞别了杨修、徐庶,急匆匆去往相府求见曹操。
曹操正在谋划战局,听说曹植来了,不明就里,命人带他来见。
“儿子拜见父相。”
“嗯,免礼。子建,忽然来找为父,有何急事啊?”
曹植这才从怀中取出刚刚写好的请战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朗声回答:“闻父相向潼关调兵,孩儿恐马超惊惧而反。故恳请父相下令,让儿去潼关驻守,以防西凉军造乱、威胁京畿。”
“哦?子建,此何人为汝所谋?”曹操没想到这孩子一向读书很好,军事嗅觉居然也这么敏锐,故而有此一问。
“吾闻父相使钟繇、夏侯渊合兵西进,又使子孝叔父前往潼关镇守,故如此猜测。植一向养在都城,不曾为国事尽力。今有战事,还请父相勿吝差遣,给孩儿一个尽忠尽孝的机会。”
“哦?吾儿长进多矣,有此言,父心甚慰。然军旅之事非同儿戏,汝从未带兵,倘贼兵突至,何以迎之?”曹操心里高兴,但脑子却十分清醒。
“有子孝叔父坐镇,儿听令而动即可。但能身临阵仗,与敌刀枪相对,知父相一城一地创业不易,即受用终生。至于破阵立功之事,儿实不敢妄想。”
“哈哈哈哈!好!一向只知子文豪气,不想子建亦不逊色。真男儿也!也罢,三日后子廉统援军去潼关,汝便随军同行。须铭记,在家为父子,在国为主臣。到了军中,一切听二位叔父安排,不可恃尊而骄。若违了军令,为父也救你不得。”
“诺。谢父相准允。儿还恳请父相派一人同去,必有助于军事。”
“何人?你且说来。”
“徐庶徐元直。前次虎豹骑军演,元直领军之才可见一斑,若得此人出谋划策,必使西凉军无葬身之地。”
“元直。”曹丞相闻言慢捻胡须,把徐庶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思索这事,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方才汝之言论,皆徐庶所教?”曹操的面色沉了下来,语气已不似先前那么愉快。
曹植闻声暗叫不好,赶紧往回找补:“元直只说父亲向潼关增兵,必迫使马超来犯。求去前线却是孩儿自作主张,非他人所教。”
“嗯,如此便好。元直智计过人,又有统兵之才,却可重用。便令他与汝同去,遇事多问元直主意,不可一意孤行。”